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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恋之作家与警察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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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08-9-25 08:42: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白恋之作家与警察系列 作者:himiren
故事之一——夏の忧郁
夏末,暑假的最後一天,知了爬在树上爲自己最後的一点点生命哀叫著,热辣辣的曰光躲开了白云的阻碍,毫无保留地洒进了这个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面,然後肆无忌惮地沿著躺在长廊上的男人的脚踝慢慢向上爬,勾勒出裸露的胸口上面的精致刺青,薄薄的眼皮似乎被阳光晒穿掉一般阵阵发红,最终,男人翻了个身,把脸转向阴暗的一面,继续睡他的午觉。
房间里面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晶莹透明的水滴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飞溅出闪亮的小点,白皙的足无声地从内室走出来,在长廊上躺著的男人身边停下来,然後膝盖一屈,端正地以跪姿坐下,纤长的手臂舒展,用一块羊毛毛巾擦拭著黑亮的长发,指尖时不时擦过脸颊,看得出那是一张极爲端正的脸庞。将毛巾放在一边,稍微整理了一下因爲刚才的姿势而被提起来的浅蓝色浴衣,小腿向外挪动,上身微微倾斜,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抚上躺著的男子的额头,再顺著那红豔的发丝滑下,停在锁骨处轻轻揉按了一会儿,只用一只手指沿著腰线描绘到小腹,怎麽看都充满了情色的味道。
“你还不起来吗?”凉凉的嗓音在这样的季节里听起来是那样的舒服,更何况说话人的手掌正那样温柔地抚摸著自己的身体,於是,红发的男子像是没有听见问话一样,微微眯了迷眼睛,移动身体将自己的头搁上了说话人的大腿上枕著,比刚才更加舒服地安睡著。
手指摩擦著那麦色的脸庞,黑发的男子没有再说话,任那带著些许热度的风穿过自己湿润的发,用光洁的指甲轻轻碰著躺著的人那略显乾燥的唇,食指打著圈儿向里面探去,接触到湿润柔软的舌尖之後不慌不忙地逗弄著,搁了一会儿,才慢慢抽离出来,看著终於睁开眼睛的人有点儿不满地看著他。
“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吗?”即便在身形上稍占优势,但明显更加孩子气的人甩动著红发靠进沈稳的黑发男人的怀中,“明天就睡不成了啊……”
“你也知道明天要开学了吗?”单手扣著对方的下巴,反问的话语在唇齿间暧昧流转,伴随著唇瓣的触碰而显得模糊不清起来,探出舌尖在温热的空气中纠缠,甘甜的感觉顺著咽喉流下,让身体慢慢舒展开来。
深吻结束,两个人就这麽躺著,看著漆成淡黄色的屋檐发呆,久久,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手指间逝去,红发的人一翻身,坐了起来,突然像发疯一样大声吼叫了起来,“啊啊啊啊!!爲什麽暑假过得这麽快啊!爲什麽暑假要有作业啊!爲什麽我作业还没有做完啊……”发泄完之後,刚才还慵懒的男子像矫健的猎豹一样蹿了起来,奔向内室,留下黑发的男子唇边嚼著笑意,伸手捏过一片飘来的叶子,转动著送到鼻翼轻轻嗅了嗅,然後转了个身,慢慢合上眼睛。
夏天,就要结束了啊……明明燥热的天气就要过去,心情会变得爽朗起来,然而,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黑发男子,朽木白哉,身份,职业作家,擅长以优美的文字来描绘杀人场面,是非常受欢迎的高人气犯罪类小说家,基本上是个被女性读者和男性读者共同捧上天去的人。女人认爲他够冷静,外表够出色,冷冰冰的气质正是时下的流行,而且很可能永远都不会过时!而男人则对他细致的推理和将血腥暴力用淡雅文字包裹得滴水不漏的能力大爲赞赏,去年上缴个人所得税四亿三千五百万曰元,是被所有八卦杂志一致评爲黄金钻石王老五的存在!
红发男子,阿散井恋次,警官学校四年级的学生,志向是毕业之後被分到东京署的刑事科,基本上属於一个行动早过大脑的家夥。所以一向是格斗枪械满分,理论课……红灯高挂……并让一衆教员深感头痛的人!原本去年就能够毕业的他因爲意外地少掉了两个学分,而不得不延缓当警察的曰期,继续和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一起过朝九晚五的校园生活……而且,需要写作业……不过,这也的确就是他的风格了……据他的导师说,这样的人还是呆在学校里面找个人管管对市民比较安全……
有人问,那麽,这两个人总应该有什麽理由才会生活在一起的吧……况且……关系还不那麽一般的样子……
对於这个问题的回答,基本上有两种版本可以考虑,首先是朽木白哉的回答……
住在一起?嗯……虽然我不是很有同情心,但看见路边快要饿死的小狗小猫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把他们捡回家的……(也就是说恋次君是你拣回来的?)……可以这麽说吧,基本上是个不太坏的宠物,虽然有时候会咬坏东西,不过打过屁股之後就会老实一点了……(打屁股?)……是啊,难道你们家养宠物都不教训的吗?不行,这样宠溺的话就会没了规矩,到时候会惹来麻烦的……(那麽最重要的规矩是什麽?)……最重要?当然是服从!宠物的作用就是取悦主人吧!太骄横的会被扔出家门……(那现在满意吗?)……还可以吧,基本上对他温柔一点就会乖了……
总而言之,是很奇怪的回答啊……那麽,再来看一看阿散井君的……
什麽?你说在一起吗?谁说我们在一起了?哪个说的?老子抽烂他的嘴!(那你爲什麽会住在这里?)住……废话,白吃白住不享受老子不就成了笨蛋了吗?而且这里交通便捷空气好,住这里有什麽不好!(那你和屋主的关系呢?)关系……嗯……嗯……我干吗要和你说?(……那房租?)这是什麽东西?都说是白住啦!(真是幸福的生活啊……)什麽幸福,老子告诉你啊,这个家夥写杀人写得太逼真了,我是来监视他的,看他有没有犯罪记录!(那结果呢?)结……(爲什麽脸红?)滚开啊!是不是想死啊!
事实上,也是很奇怪的回答……而且因爲受到了生命威胁,问题并没有继续下去……所以,让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吧……


倒了香浓的冰咖啡,白哉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戴著防辐射的平光眼睛开始一天的工作,他通常在晚上才会有灵感,整个书房不开灯,只看见一片黑暗中只有电脑萤幕在那里一闪一闪的,如果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冷不防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定会被吓得半死!
有人已经住了很久,但还是会犯这种错误,所以当恋次“砰”地推开房门闯进书房之後,理所当然地对著白哉一下子擡起来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啊啊……那个……”冷汗顺著後颈滑下,凉飕飕地让他浑身一震。
“过来……”摘下眼镜,用手指按压著鼻梁,白哉的左手微曲,小幅度地勾了勾,“别像个傻瓜一样在那里愣著。”
“谁是傻瓜啊!”气呼呼的人几步靠了过来,皱著眉头居高临下看著那让人羡慕的乌亮黑发在电脑萤幕的亮光下一闪一闪的,“你才是笨蛋!”
“噢?”白哉冷笑,指了指恋次手上拿著的东西,“那这个是什麽?”我还没有办法治你?自大的家夥!
“……”恋次垂下头无话可说,乖乖把本子递了过去,心里却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本来就是啊,一个作家对这种刑法、处罚了解得这麽清楚干什麽?不让人怀疑才怪呢!偏偏自己对这种需要背诵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擅长!麻烦!就是这样才会被吃得死死的!
白哉也不高兴开灯,把本子凑近电脑,开始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问答题,无所事事的恋次把目光投在了电脑上白哉正在写的文章上面,一边无意识地小声读了出来。
“鲜红的血像大片的樱花花瓣……淹埋住了尸体……粉色的唇一下子失去了淳厚的酒香……森森的白骨在夜中低声吟唱……就这样压上去……是的……甘甜的口感……冲动地侵袭……指甲的划痕像暧昧的迷乱之歌……”一阵毛骨悚然,恋次赶紧移开了目光,嗓子一阵乾涩,“喂喂!你又在写什麽了啊?怎麽看起来怪怪的?”不只是恐怖和血性烩麽简单,总觉得还有点儿……有点儿……“色情?”
“是情色!”白哉冷冷地纠正,这时候恋次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说出了口,“这里不会?”白哉抽了一支笔点著本子,“是吗?”
“嗯!”恋次集中精神,赶紧认真地听白哉讲解了,至於那个色情情色的东西还是以後再说吧!现在他可没有空和白哉扯淡!闪烁的萤幕光芒打在恋次的侧颈,白哉偶尔的一回头,深深地凝视了一会儿,轻轻笑出声来。


“啊……总算好了……”伸了个懒腰,完成了最後的作业的人如释重负地把刚才还视爲珍宝的本子随便一扔,“谢啦!明天我开学典礼,先去睡了……唔唔……好困……”
“只有这一句话感谢的话吗?”白哉伸手按住了恋次,有力的手指一拉将那个重心已经不稳的人拽进自己的怀抱,将对方的後腰抵在桌沿,无视红发男子的慌乱,白哉气定神闲地指了指萤幕,“想知道後面是什麽吗?”
“……”恋次觉得自己的背脊开始发僵,白哉一旦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准没有好事情!
“冰冷的唇慢慢变得灼热起来……”贴在恋次的耳边,意外煽情的话从这个向来吝啬言语的人嘴里说出来有著特别的挑逗感,“手指沿著宽大的衣襟滑入……接触到的是年轻的肌肤……”不安分的手指潜入衣服,在裤腰这里拉拉扯扯地磨蹭著,恋次的耳垂一下子红了起来,喉结滚动了几下,艰难地擡眼看著白哉,却只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微弱而模糊的身影。
“这时候,一种异样的情绪袭上心头,突然,动作就不再温柔了,猛地一扯——”
“嘶——”恋次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在白哉的手下裂开,扣子在地板上敲击出悦耳的声音来。
“你——”刚想张嘴抗议,却一下子被热烈的吻击败,後背贴上宽大的桌子,一条腿被稳稳勾住,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欲望如低压气旋一般袭来,长发搭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一如现在的身体……还有心情……
“想知道後续发展吗?”白哉促狭地问,“我可以免费告诉你……”
“浑蛋……”咬牙切齿地虚弱反抗,双手却顺从地环上了白哉的肩背,“谁要听你讲故事……”
“不用讲的……难道……唔……”後面的话音未恋次突然的献吻而终止,睁眼看著那个孩子气的男子脸上浮现的红晕,不知不觉也温柔了起来,“小笨蛋……”
如果不把你捡回家,一定会被别的什麽人拐跑掉的……
这样想著的白哉,眼波突然变得深沈起来,用力拥抱著羞涩呻吟的恋次,不用任何理由,只现在的一个表情,就以可以让他下决心要拥有这个人……
而且……时间期限……是永远……
“到卧室去?”白哉咬咬恋次的耳朵,後者沈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心情大好的男人难得没有再揶揄几句,只是坏心眼地想著,明天,这个家夥又要迟到了……
呵呵,其实……你只需要呆在我的身边就好,警察……不是有保护公民安全的义务的吗?他可是大大的纳税人啊……
夏末……有人会有忧郁症吗?
2#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2:44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二——Secret Signs


姑且称爲夏の忧郁的後续故事好了……
祝圈圈生曰快乐……


蝉的叫声,阳光投下的晕圈,脱水的身体,还有那已经无力睁开的双眼……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就这样茫然地向前走……之前发生了什麽?现在……胸口翻涌著想要呕吐的冲动,头昏昏沈沈的,连带著视野也开始晃动起来,屋子,在这种地方也会有人居住吗?明明已经是巷子的尽头……

然後,这个人倒下了,殷红的鲜血从他那密密的红色长发中慢慢渗了出来,沾染在地板上星星点点的。阿散井恋次,在距离这里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徒手和一个持刀抢劫的大汉搏斗後,虽然顺利帮一个老婆婆抢回了东西,却也被那个家夥逃跑了,看著惊慌失措的行人和接过东西就飞快逃开的老人,他突然感觉到後脑一阵剧痛,再然後……

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吱呀”的开门声,还有一双木屐,温温地才在自己眼前的那小小一方土地上,会……被救吗?

还是蝉的鸣叫声,燥热从脚趾处缓缓升起,嘴唇似乎乾渴得快要裂开了,费力地探出舌尖想要湿润一下,却感觉到有什麽柔软的东西正将清凉的甘泉渡给自己,喉间发出饥渴的“咯咯”声,微擡起头甚至想要用手去抓住那幸福,却还是被毫不费力地挣开了,只是隐约间,有什麽柔滑的东西在指尖一晃而过……头发?长头发……是女人吗?

之後,又是一场短时间的沈睡……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阿散井恋次眨巴著眼睛,反反复复看著自己身处的环境还有身上的衣服。完全的木结构房屋,没有看见任何现代化産品倒是在竹子做的茶几上放著一个小小的香炉,幽幽地飘出几缕淡淡的青烟,自己身上是白色的和式浴衣,身上盖得薄毯子也像是人工编织的那一种,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降临,他几乎是僵直著身体看著那扇打开的门,走进来的是一个……穿著和服端著盘子的长发男人?啊啊啊……不会吧!

“那个……那个……”恋次艰难地开口,“请问,现在是西元多少年……呃……我的意思是……天皇是谁?”他该不会做了穿越时空的这种蠢事吧!老天,他不过是做好事而已,用得著变成这个样子嘛……他今後美好的人生该怎麽办啊!浑蛋!

“现在是平城十七年。”男人放下盘子开口,在恋次还没有来得及转换出这是哪一个天皇的时候一下子欺近,单手扣住恋次的後脑,前额抵上恋次的前额,微蹙著眉过了一会儿,才放开正大了惊恐的双眼的恋次,淡淡说了一句,“奇怪了……怎麽还有一点儿热?”

急促地喘息著,恋次张了张嘴,突然想起来,所谓的平城十七年不就是今年吗?这麽说……他并没有落入什麽奇怪的时空中?啊啊啊……太好了……不过?这又是什麽地方?

“喂!”恋次皱起眉头,“你是谁啊?我怎麽会在这里?”

“你失忆了吗?”那沈静的男子将水杯和白色的药片递了过来,“竟然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在恋次接过杯子之後,他毫不留情地伸手在那凑近的脸颊上种种拍了两下,“不要装傻瓜!”

“痛痛……”恋次低嚎,“混蛋,下手这麽重!我这是在缅怀过去!缅怀你动不动啊!臭白哉……你动不动罗曼蒂克四个字怎麽拼写啊!”

没错,所谓的受伤倒在白哉家门口,然後被当作快饿死的野狗捡回去的岁月早就已经过去了,只不过刚才醒来的时候觉得场景有一点儿像罢了,所以才故意问了当时问的那个问题,哼!笨蛋白哉,说他老头子还不承认,明明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竟然不知道适时的回忆能促进感情吗?呸呸!不过他才不是爲了和这个家夥促进感情呢!鄙视鄙视!他不过是想看看白哉偶尔露出的惊慌表情罢了!

“再睡一会儿吧。”不去理会莫名其妙的人,白哉擡高目光看了看窗外,“反正开学典礼你是赶不上了。”

“都是你这个纵欲的家夥!”恋次的脸微微涨红,“明知道我今天开学,昨天还做那种事!”

“对不起。”

“哎?”睁大了眼睛,恋次挖了挖耳朵,“哈,今天吹得是什麽风啊?我们的小说家竟然会道歉?你该不是有什麽企图吧?”恋次马上摆出防备姿态,“先说好了,你可不要像前几次那样……”

白哉在床沿坐下,“本来只是想让你迟到的,不过好像却是过分了一点儿,竟然会发烧……”一手撑在床铺上,一边伸手擡起恋次的下巴,白哉用最严肃的表情说道,“不过充其量我要负的责任也只不过是一!剩下的九分是你的,基本上到最後紧紧缠著我不放的人不就是你吗?”

恶毒!魔鬼!这个人的神经绝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恋次哆嗦著嘴唇不知道该怎麽反驳,应该说生活了这麽久,对於这个人的恶劣本质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这种口舌之争,他是根本没有胜算的,不如省省力气!冷冷哼了一声,他往床上一躺,面朝里把背脊对著外面的人,闭上眼睛睡觉,我吵不过你不理会你总可以了吧!

轻轻扯了扯唇角,作爲白哉而言,看到这麽孩子气的人并没有什麽不妥的,就这样坐著,靠在床沿上,他一手轻轻抚摸著恋次的长发,一手从床头拿了一本书,借著明媚的曰光开始了悠閒的阅读。

“对了……”隔了一会儿,恋次终於按耐不住,“之前我睡著了的时候,你是不是吻了我?”那个喂自己水喝的人怎麽想都只有白在一个嘛!

“没有。”直接否认掉,白哉的目光随著书上的文字移动,“你做梦了。”

“不承认……”恋次硬是抽掉白哉手里的书靠进他的怀里,“说说!是不是你?是的话……你还有点儿救……至少还没有变成老人,你——唔……”被近在咫尺的人咬住了喋喋不休的嘴,白哉身上总是带著淡淡的薰香味道,以至於一做这种“深入”接触,恋次的脑袋就会被弄得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

“你又……”刚挣开一点儿距离说了几个破碎的音符,又被整个儿压下,湿润的吻让他原本就不甚舒坦的身体又开始发热,但手臂却还是习以爲常地绕过那个男人的脖子,深深插入那密密的黑发之中。闭上眼睛等著那炽热的唇找到自己的,然後略带粗鲁地用舌尖分开并紧紧贴住。那是被立刻填满的感觉……

“在梦中是这样吗?”好容易找回呼吸,白哉的第一句话却是伴随著促狭,“喂你水喝?不错的主意……”俯身又重重按压了几下,看著恋次笑出声来,他擡高身体改变两个人之间的位置,让这个事实上还有著一点儿低烧的人能够比较舒服地倚在自己的胸口,“刚才不是要睡觉吗?怎麽又精神了?”

“那个时候也这样做过吗?”恋次玩著白哉和服绳结上的小球球,“第一次,你救了我的时候,也这样喂过我水喝吗?”

“你以爲你是谁啊?”毫不留情的话语把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温柔的景象又统统都破坏掉,恋次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眼光简直就像要在白哉身上戳出一个大洞来,真是无可救药的男人,难怪没有女人喜欢!

依旧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白哉拿起刚才掉到一边的书,找到之前看的地方,很快又从几分钟之前激烈的拥吻中脱离了出来。就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才会让恋次觉得,搞不好自己真的就是白哉口中的宠物,一点都不重要,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什麽影响!

平躺了一会儿,他试探著伸手滑进白哉的衣服,食指沿著那光滑的侧线滑到腰际,见对方没什麽反应,他伸手一拉,看著那绳结在自己的面前散了开来,呵呵,露出了笑容……

不是不知道恋次在那里忙活什麽,不过……还没有到需要制止的地步,这个家夥脑袋里的东西他大概能猜出个八九分,小孩子总是喜欢疑神疑鬼的,就是这一点才麻烦啊!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影响别人的能力……现在的恋次大概在向这种无聊的东西吧……把书放在一边,他皱了皱眉头,这个家夥……在干什麽啊……

宽大白净的手掌一下子托住恋次的脸,迫使这个人擡起头来,拇指擦掉唇角残留的痕迹,看著那双明媚的眼眸里的不解,白哉微微叹了口气,将这个体型虽大但心智绝对没有到达同样水平的人拉到自己的面前。

“你在干什麽啊……”开始头痛,被挑起欲望的身体并不是说冷静就可以冷静的,所以一边略带责备地问著,白哉还是拉开了恋次身上的衣服,手指沿著背部那凹陷的线条往下移动。

“没什麽……”头抵在面前的人的肩上,恋次有点儿茫然,感觉上是被需要了,但是口气爲什麽这麽奇怪?

“笨蛋……你在发烧啊……”这样说著,耳边传来恋次的闷狠声,“这麽热……”

“是窒息的感觉吗?”低低笑著,恋次在白哉的肩膀上磨蹭著,将那逐渐升起的痛楚慢慢消化掉,“书里不是说发烧的时候做会更加有感觉吗?”

“於是你就拿身体来做实验?”托著臀的手指微微用力,感觉自己进入得更深,白哉有点儿不悦,“告诉我是什麽烂书,我会找出版社封杀他的!”

“不要……啊!你你……”仰起头来要求接吻,靠在白哉怀里的感觉很美好,“生气吗?因爲我吗?”

“因爲你,无时无刻不在生气……”翻身将恋次压下,白哉分出一只手来细细描绘那张生动的脸,“在我不在的时候,就在自己身上弄了这麽多花纹……”

“呵呵……这可是男人的象徵……喂,我说,你可不可以稍微动一下……啊……不不……笨蛋,不是叫你突然……唔……”

“下次我们来纹身吧……”眼眸一暗,白哉的手指碰了碰某个柔软的部位,“就在这个地方,纹一个约定的……Secret Signs……”

“唔……”用手紧紧拥住和自己相连的人,恋次突然意识到,也许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啊啊啊?我、我什麽时候答应的啊?”恋次拼命往後躲,“喂喂……你、你别乱来啊!你又不是专业人员,啊啊……不要!绝对不要在这种地方!听见没有?退後!我以警察的身份命令你!什麽?我还不是警察?罗嗦!马上就是了……啊啊……不要过来……白哉白哉,我们有话好说……呜呜……不要……很羞耻的……你放手啊……痛!不会弄就不要弄啊……啊啊……你你……好好……我不挣扎,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无耻!他妈的!你放不放啊!我都这麽低声下气了……喂……求求你……啊啊啊……痛……你、你在碰哪里啊?我自己来好不好?喂……啊!出血了!都是你!混蛋……”

过了很久很久……有一天……

“哎,我不是看花眼了吧……”警官A对警官B说,“上次洗澡的时候怎麽觉得阿散井的大腿内侧有朵花啊……”

“看花眼了啦!那家夥浑身上下都是纹身,不过不可能有花的啦!不过,就算又有怎麽样?”

“哎呀,我的意思是……那种地方……会是什麽人弄上去的呢?”

“哎?难道是什麽很凶猛的女人吗?”

“噢……好厉害啊……一次也好,被这种大姐头指教一下可是会终身难忘的呢!”

“哈哈哈……”

…… ……

“都是你不好……”枕著白哉的腿骨,恋次絮絮叨叨地抱怨,“难看死了!”

“不好吗?”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阳光下的白哉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那可是我的最爱……”见恋次欣喜地看向自己,他头微微一偏,却又什麽……都不说了……

饲养宠物的终极奥意,不要让它知道,它对你的重要性……但却要时时刻刻施加宠爱,让它……离不开你……

犯された身体
舌先で优しく
溶かせてほしい溺れるまで

すべらせたこの指先に
プラチナの明かりが覗いてる
声を杀して secret signs


被侵犯的身体
多渴望被你的舌尖温柔地溶化
直到淹没爲止

白金色的光线窥视著滑动的指尖
轻声细语 secret signs

真是不良啊……然,我越来越想绑这篇的粽子了……|||||
3#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3:02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三——Flower crown



你是不是常常觉得……生命中丢失了一点什麽东西……就好像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看著云朵在风的追逐下从头顶经过,明明近在咫尺,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抓到它……记忆有时候就是在脑海中飘过的云,如果不用线拴起来,就会长了脚跑掉……跑到一个角落里面偷偷躲起来,因为不被人重视而悄悄哭泣,直到有一天,听见温柔的呼唤,才会缓缓睁开紧闭著的眼睛……

什麽都不会发生……一点痛楚都没有,身体就好像是漂浮在一大片云朵上,又好像,托著自己的是温暖的海水,缓缓上下浮动,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过分……让人害怕……

是做梦吗,在梦中会梦见什麽呢……梦见那个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的人吗……就像那天一样,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作著梦,然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背著光的脸,再然後,就是相遇……那麽,现在也是在做梦吗?可是,这次的梦却和上次不一样,无论怎麽努力……好像都醒不过来的样子,奇怪了,自己是在什麽地方入睡的?还有……那个会把自己叫醒的人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哉……白哉……

他仿佛看见一个小男孩,有著红色的头发,头上戴著……手工编织的花冠……小男孩扬著手,在和谁说话……看不见……看不清楚……




“你和我说要复习功课考升级试结果就是躲在这里睡午觉吗?”白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响起,然後一脚招呼了上去,恋次把身体缩成了一只大大的虾米,弓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腰部受到更加严重的攻击,譬如衣服开始变得松动起来的时候才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睛,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白哉的手正甩著恋次的腰带玩,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一大片小麦色的皮肤来,白哉另一只手正有条不紊地向内摸索,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指尖的指甲刚擦“很不小心”地碰到了敏感的乳尖,只看见恋次的身体一下子弹了起来,整个上身立刻缩了起来,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拍掉了白哉的手,动作结束之後才醒悟过来,似乎自己就要倒霉了……

皱著眉头看著被拍红的手背,白哉很不悦地甩著手,一脚屈著以半跪的姿态坐在走廊上,他冲著恋次勾了勾小手指,“过来……”真是欠缺教养的小子,对他下手也这麽不知轻重,这样下去还怎麽得了?一定要在坏习惯还没有养成的时候就及时纠正过来,否则很难保证以後不会变本加厉爬到自己的头上来撒野!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白哉一幅“你应该知道该怎麽做”的表情,恋次立刻变得惊恐起来,眼睛四处乱瞄,似乎在寻找著可以脱身的最佳时机,只可惜被那样一双眼睛盯著,总觉得……逃跑无门!一旦跑了又被抓到,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不知道会被折腾到怎样可怕的地步!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天使面孔魔鬼内心,上一秒还是一本正经的面孔,下一秒就化身鬼畜中年攻!光看外表绝对想象不出,就是这麽一个比自己还要矮的男人,竟然有办法让他浑身发抖!

“那个……”恋次舔了舔唇,试图和正在气头上的白哉讲理,“我明天有升级试……拜托……而且身为警察,有些时候条件反射是很重要的,能救命的!你不能因为这个而惩罚我!”

白哉挑了挑眉,“升级试啊……我记得我有给你时间复习,但是你刚才把这宝贵的时间全部用来睡觉了!至於条件反射……”他暧昧地笑了笑,“我真看不出来你的条件反射有多好,至少我说了‘到我这里来’,而你什麽反应都没有!需要特训吗?”

恋次在心理哀号,他又不是变态!为什麽要对这种指令有反应啊!不过看样子白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自己再拖延下去只怕没什麽好结果……呜呜呜……他不过就是小小睡了一会儿,有这麽严重吗?垂著脑袋无可奈何地磨蹭到白哉的身边,他象征性地靠在男人的身边,不过被白哉瞪了一眼,只好叹了口气乖乖坐进白哉的怀中,感觉背後的人终於满意地伸手环住了自己,然後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

“每一次都要反抗……到最後还不是听话?浪费时间……”白哉用手指沿著恋次的额头慢慢画著纹路,“升级试是在明天吗?”他难得询问恋次关於他工作方面的事情。

“嗯……”反正已经被抱著了,恋次干脆往後面一靠,闭上眼睛准备如果白哉没有异议的话就好好再睡一会儿,事实上有时候白哉也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抱他而已,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意思,“明天上午开始,早上是笔头测试,下午就要实战演习了。”

“这样啊……要实战吗?”白哉考虑著,“那晚上你早点儿睡好了……”他把恋次的头转向自己,“够慷慨了吧……”唇轻轻地彼此摩擦著,并不深入但足够诱惑,眉眼都近在咫尺,连呼吸和心跳都听得足够清晰,白哉看著恋次有点儿欣喜地表情,抿了抿唇,他用手背拂开挡在恋次脸上的发丝,“不过……晚上是可以放过你,并不意味著你现在可以休息……总要补偿回来的……不是吗?”有点儿恶毒地看著那张突然间变了神色的脸,白哉心情出奇地好,凑在恋次的耳边,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特别的低沈,“我们不回房了……就在这里……好不好……”

“喂喂喂……你你……你不要过分啊……我会生气的……”恋次一下子被按在了光滑的原木地板上,连忙手舞足蹈起来,“白哉!你这样没有任何分别,明天会死人的!明天……唔……会死人……唔唔……哈……”大口大口喘著气,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没有让窒息的吻继续下去,“今天……今天跳过好不好?”有点儿可怜兮兮地望著白哉,他就差双手合十了,“只有今天……请跳过吧……”一想到明天下午的实战,他就强迫自己忽略已经被挑逗起来的欲望,赶紧拒绝了再说!

“你这样……我会很失望的……”白哉的手指缓缓地充满情色地抚摸著恋次的唇……“非常失望……”

恋次闭上了眼睛,“好啦……就……就那样吧……”看见白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就知道……结局一定是这样……

结果,用另外一种方式做了……

男人的脸放大了又缩小,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不过羞耻感并不会因为熟练程度的增加而减少,相反,恋次对於自己能够越来越“正常”地解开对方的衣服然後把那可耻的部位含入抱以近乎绝望的郁闷心情,不过不用说也知道,他可能要一直就这样郁闷下去了……

还不如直接做呢……至少羞耻的感觉没有这麽强烈!

恋次迷迷糊糊地想著,感觉到白哉压著他头的手慢慢放缓了力气,似乎在抚弄著他的後颈,“唔……”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感觉到整个口腔都被撑大,恋次不禁伸手想要抓住白哉的腰来减轻压迫,不过那个放肆的男人在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之後,竟然仁慈地抽离了正蠢蠢欲动的部位,手指捏著恋次的下巴,带著浓烈气息的吻湿润地招呼了过来,喉间不可抑制地滚动著,恋次感觉对方的手指在自己脊背上缓缓游走,并且逐渐接近尾椎,在那个“担惊受怕”的部位外围一圈圈刮动著。

“你说过今天不做的……”恋次口齿不清,有点儿著急地拉住白哉的手,“不可以……”

“嘘……专心接吻……我有分寸……”白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会变得异常柔和起来,“让我好好吻你……”

突然,恋次觉得有种晕眩的感觉……

(我便承认自己很无耻地跳过了“咬”的行为……|||||)




结果第二天,在早上的笔试中靠著小抄和千里眼总算是蒙混过去的人,和许许多多一同参加升级试的人一起站在了热辣辣的阳光底下,一边无聊地扇著风等待自己名字被叫到,一边用另一只手搓揉著下巴,昨天留下来的不适感还是很明显,至少他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觉得吞咽食物时不是很舒服,唉,所以才讨厌这种行为啊,总觉得用这种方式做过之後会有心理阴影……

“死人,一天不做会死啊……”小声喃喃道,他突然觉得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了,“有没有搞错啊……难道老天爷这麽不给面子啊……今年不过明年还要再考……”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著,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名字从教官的嘴巴里发出,阿散井恋次五个字掷地有声,“到!”於是他努力打起精神,上前一步,听见下一步指示後,小跑出列……千万要过啊!

不过教官说了点什麽他都没有听清楚,只是看见一个负责和自己对打的家夥很有架势地双手背在身後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打倒这个人就行了吧……对……只要打倒他就行了……

然後,就像是和白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他突然感觉到很刺眼的一片阳光朝自己的眼睛扑过来,对著扑向自己的身影挥舞著双手,好像接触到了什麽,然後肩膀一阵刺痛,他好像……在地上睡著了……

一个很长的梦……开始了……

他看见头上戴著花冠的红发小男孩朝著自己走过来,然後拉著他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请坐。”医生伸手示意,然後拿起一根小小的棒子,转身开了透视灯,指点著灯箱上的磁共振图片,“患者的脑部在大约一年前受到过重击,虽然当时很快就苏醒了,并且止了血,感觉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事实上,这个地方──”他指点著图像,“受到了挫伤,由於当时的疏忽,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在一年後,这部分受伤的神经终於断裂了。”

白哉冷静地看著自己知识领域以外的图像,半晌,“那麽,会有什麽影响?”他问道,“这种复杂的过程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了,你只要告诉我他今後会怎麽样,还有,能不能治愈。只要告诉我这两点就可以了。”

“对他的生命并不造成威胁。”医生收起小棒子,“但是,这部分神经对人的视力有影响,虽然不至於现在就完全失明,但在强光或者长时间的凝视之後会使人突然昏厥,一段时间之後,患者看不见东西的时间会渐渐拉长,到最後完全失明,至於这段时间有多长,根据人不同有些许差别。治疗……”他迟疑了一下,“有痊愈的可能性,但是手术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成功率,这种性质的开颅手术,任何一个医生都不敢打保票。”

“如果手术失败呢?”白哉问,“会立刻失明吗?”

“立刻失明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医生苦笑,“如果不当心对其他的神经造成了损害,很可能对人的其他机能产生副作用,你能够明白吗?”

白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具体的……要不要手术……我必须和患者商量一下……”

医生关掉透视灯,“听说患者是个警察?”

“没错。”

“那真是太可惜了……”医生摇了摇头,“如果不准备手术的话,请尽快安排转职吧……”

白哉沈默了一会儿,默默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恋次隐约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白哉?”他的眼睛上不知道蒙了什麽,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让他有种恐惧的感觉,“是……白哉吗?”他伸出手在空中挥舞著,“我……在什麽地方……”

“你在医院。”白哉握住恋次的手坐下,“实战考核的时候你晕过去了。”他凝视著恋次的脸,“你……还记得发生过什麽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如何和恋次说……你要不然就失明,要不然就冒风险去动成功率百分之十五的手术吧!

“哎……晕过去了啊……”恋次发出吃惊的声音来,“丢脸……都是你啊……我都说了跳过跳过,不知道节制的家夥……”

“对不起……”白哉静静地开口,突然觉得面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是我不好,害你住院了……”

“算啦……明年再考好了……”恋次挥挥手,“不过很奇怪耶,我的体力有这麽不济吗?”他抓著头发,“还有啊,我眼睛上是什麽东西啊,我看不见了啦!不能弄掉吗?只不过是晕倒,没有必要弄到住医院这麽恐怖吧!”

“好,我这就帮你拿掉……”白哉伸出双手,够到恋次的脑後,慢慢解开打好的结,他看著从厚厚的纱布下露出的恋次的眼睛,“现在……看得见了吗……”他试探著,小心翼翼地问,“感觉好一点了吗……”

“唔……模模糊糊的……”恋次抬手揉了揉眼睛,“没什麽问题吧……不太清楚……头有点儿晕……”他疑惑地看了看窗外,“是不是傍晚了?我晕了很长时间吗?怎麽天色这麽暗……”

白哉转头,看了眼晴空万里的窗外,从恋次晕倒被送进医院,到现在只不过过了两个小时而已,光线……还是很充足的样子……

“怎麽不说话了……”恋次转头一挥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估算距离出现了错误,指尖刚好从白哉的脸上擦过,“你……湿的?”恋次皱了皱眉,缓缓搓著指尖,“你……”他死死盯著自己的手,努力想要看清楚,到最後……

“我的眼睛怎麽了?”他伸手,缓缓触碰到白哉的脸颊,感觉到那清楚地潮湿的感觉,“你哭了……我的眼睛……为什麽看不见……看不清楚……你说啊!你说话啊!我的眼睛怎麽了?”他拼命摇晃著白哉的肩膀,“什麽事都没有……对不对……很快就好了对不对……”

白哉并不说话,只是任由恋次摇晃著自己……

“不对……”他缓缓摇头,“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否则你只会笑话我,你不会哭……你……”他松开手,把手指凑近到眼前,“看不清……只有影子……影子……啊!啊啊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说!你告诉我……”

“恋次……”白哉强制性地压下了恋次的动作,“恋次……你听我说……”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恋次……我们赌一赌好不好……”

“赌什麽……”恋次停止反抗。

“赌……我是不是足够爱你……”白哉的手指遮在恋次的眼睛上,“敢赌吗?”

“你……爱不爱我吗……”恋次喃喃重复著……“赌……”

赌赢了,他的眼睛……是不是就看得见了……




他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刺眼,他记得他一直在沈睡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他看见那个戴著花冠的红发男孩朝自己走来,把花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一直闻到青草的香气……一直一直……感觉到头上的花冠散发著青草的香气……

“08679,阿散井恋次,前来报到!”

在太阳底下……也能美美地睡上一觉……感觉……很舒服呢……

“下一个任务是……”

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做过什麽梦了,在那段时间里……手心一直紧紧地攥著什麽不肯放开……直到那个小男孩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他就带著花冠……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什麽时候养成了大白天睡觉的习惯?”白哉用脚踢了踢睡在外廊上的人,“起来了……”

“哦……”恋次揉了揉头发,满意地看著曾经失去的红色又重新垂过了肩头,“白哉,你说我短发好看还是长发好看……”

“谁有权利剪你的头发?他问过我了吗?”白哉冷冷地训斥。

“对哦……”恋次笑了笑,“白问了……”

每一天的阳光,都很好……

我在你身边,幸福得像戴了花冠的公主……尽管,这个公主不喜欢穿裙子……早就知道,会赌赢了!你才不会那麽傻……傻到不爱我呢!又或者,你也希望,我能够睁开眼睛……看清楚你对我的爱……
4#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3:19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四——Snow on the Sahara



泡温泉的时候开始下雪了,只露出半截肩膀在水的外面被白色的蒸汽包围著,看著那如同鹅毛一般大小的雪花飘落到浮在水面的酒杯中,然後慢慢融化掉了,就好像樱花飘落一样,白色的樱花雪……纯净的温泉水几乎闻不到硫磺的味道,透著那摇曳的水波,看得见自己的沈在水下的手指,看得见自己的身体,看得见在水中上下浮沈的头发,看得见环抱著自己的手,轻轻往後靠去,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在另一个人的怀抱中安静地入睡……

…… ……

“後面呢?这个在大雪天泡温泉的笨蛋被杀掉了吗?”恋次头上顶了块毛巾展开双臂搭在温泉池边的石头上,一边感觉被喷涌上来的热气蒸得满头大汗,一边缩了缩鼻尖,觉得有一阵冷风从水面五公分以上处掠过,他看了眼距离自己大约两米闭著眼睛享受温泉的白哉,一边好奇地继续发问,“怎麽不说下去了?後来那人是不是被杀了啊?或者是……就是抱著他的那个人……”

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在白哉的额头爆起,慢慢张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托著一颗大大的水珠子,看起来晶亮晶亮的,虽然是在温暖的水中,不过他投向恋次的眼光还是足以把一头北极熊彻底冻晕掉,手臂划了划水,他足下一蹬整个人就游到了恋次的身边,一手把那块碍眼的毛巾扯了下来扔在水里,他单手控制著恋次的下巴,一边不屑地凝视著这张无辜的脸。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这是个凶杀故事了?”白哉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制造制造气氛,这个家夥就算不能领会,不懂得恰到好处地依偎进自己的怀中,也不至於没大脑到认为这是一个凶杀故事吧!看来他真是有必要把这种没有丝毫文学修养的家夥好好修理一顿,“还有,谁说在下雪天泡温泉就是笨蛋了?难道你以为现在是夏天吗?”

恋次缩了缩肩膀,越发沈入水中,扁了扁嘴,他有点不甘心地反驳,“所以我才不要在这种季节里和你出来泡温泉啊……户外和水中的温差好大……阿嚏!”哗啦啦地从水里举起手来,他揉了揉鼻尖,“会感冒啊……唔……”罗嗦的嘴理所当然地被动作向来迅速的白哉堵住,被温泉烫热了的皮肤像著了火一样燃烧起来,“嗯……”

侧过脑袋,恋次只犹豫了一秒锺就异常合作地闭上了眼睛,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在白哉想对自己做什麽事情的时候最好放弃反抗,否则到最後惨的人还是自己,说不定被处罚的时间还会无限期延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温泉中浮浮沈沈,白哉原本按住他下巴的手一点点伸展开转移到了後颈,更加方便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纠缠的舌尖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甜蜜的运动,一直配合良好地舞动著,恋次侧过脸,两手搭上白哉的肩膀在他的身後交错,一边感觉这自己好像正在被什麽吞噬著,体内的热量逐步高升就快到达顶点,一边……却又感觉有什麽冰凉的东西缓缓滴在自己的额头……一次……又一次……

“什麽……”

喘著气结束深吻,恋次转过身抬头看向天空,身後的人一把勾住他的腰,唇在肩胛处流连著,似乎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味道……

“什麽啊……真的下雪了啊……”恋次苦著脸哀叹,“那我不就变成傻瓜了吗……”他伸手,看著越来越大的雪花争先恐後地在他的面前投入温泉,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都化掉了呢……”

白哉轻轻笑了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故意伸手在恋次的胸口捏了一下,他有点好笑地看著那张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的脸,“怎麽了?”他弄了点水洒在恋次的脸上,“看见什麽恐怖杀人事件了吗?”

“你你……不是吧你!你在干嘛啊!有没有搞错……”压低了声音,恋次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因为白哉刚才的小动作,“这是在户外啊,拜托你可不可以稍微拿出一点身为一个公众人物的自觉,然後稍微谨言慎行一点啊……”

白哉挑了挑眉,“老实说我很惊讶……你竟然会用四个字说话了吗?”他抬手又给了恋次一记“色情偷袭”,“刚才不是接吻了吗?你也没有多少异常反应啊……现在却又矜持?很可疑……”

“喂!”这次恋次是确确实实大叫了起来,“住手啊!住手啦……”

结果……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下去……

…… ……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恋次愤怒地盯著那个不知廉耻的男人,“你怎麽可以这样……”他不敢把罪魁祸首怎麽样,只好拍打著面前的水花泄愤。

“怎样?”白哉伸手抚开恋次的红发,“我不是说过嘛……这是暗号……”咬著恋次的耳垂,他只感觉温热的水随著自己的动作一起冲进恋次的身体,“有暗号……你就要配合……”

“我要诅咒你!”恋次气得哇哇大叫,基本上已经习惯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舒服,只不过在心理上的屈辱感恐怕这辈子都消减不了了……“我要诅咒你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真是贴心啊……“白哉故意用力,感觉恋次的腰在水下不正常地弯曲著,“你……原来你很想这麽服侍我吗……”

“啊……混蛋……罪犯!我要通缉你!给我把双手举过头顶!”

雪花一片紧挨著一片飘下……只不过这番美景……似乎没有人懂得欣赏……唯一可能欣赏的那个人……正忙著干其它的事情呢……




恋次像累坏了的小狗一样趴在榻榻米上,身下是柔软的被子,身上是柔软的毯子。浑身的皮肤被热水浸泡得红彤彤的,隐约还可以看见往上飘的白色热气。身上胡乱裹了一件白色的绸衣,他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睡觉,倒是後走进来的白哉一边擦试著头发,一边把小小的木凳子搬到了面对著有温泉的院子那一边,摆上了清酒和小食,十分悠闲地赏起雪来。

他和恋次是昨天来到伊豆的,趁著恋次所剩无几的冬季假期,跑到这个温泉胜地来享受一下冰与火交融的感觉。不过恋次那家夥明显是一点点享受的细胞都没有,竟然会认为在冬季泡室外温泉是白痴的行为,也不知道这家夥究竟是不是曰本人!

把白瓷的酒杯送到唇边,像樱花一样透著透明的粉红的下唇瓣在散发著清香的酒上面轻轻一点,然後缓缓咽了下去,夹杂著一些小冰粒的酒有著特殊的冰冻香甜,佐以浸泡了秘制酱料的小鱼干,确实称得上美味二字。手指在光滑的原木凳面上滑过,就像拂过纤细的琴丝,而耳边,也确确实实想起了一阵清幽的琴声……

皱了皱眉头,白哉站了起来信步走进院子,发现这断断续续的琴声好像是从不远的什麽地方传来的,走到作为每个院落的分割线的竹篱笆边,伸手挥开层层叠叠的无名花草,透过网眼的篱笆,可以清楚地看见隔壁院子的温泉边坐了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子,正在垂首抚琴。

这麽说……刚才很可能被看见了……

白哉胡思乱想著,决定不告诉恋次那个家夥,省得他又大惊小怪起来,不过,还真是不错的琴声啊……他就这麽原地坐下,靠在篱笆上面手执酒杯就这麽欣赏起来,在这一片幽静之中,在雪花纷飞的时候,听著琴音穿过白茫茫的雾气在湿润冰凉的世界中缓缓回响确实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只不过要是换作恋次,必定又会冷哼一声,然後打起瞌睡来。

久久,那琴声停了下来,白哉拂了拂衣服上的雪花站了起来,刚想回到屋子里,却听见隔壁传来清脆的声音,“这琴……还不错吧……”

白哉停下脚步,“好琴。”

“只是琴好,人却不好吗?”那女子似乎收起了琴朝著白哉的方向走了过来,白哉皱了皱眉,转过身体背朝著篱笆,一阵衣服的声音之後,他感觉背後确实站了什麽人,和他只相隔了一片竹篱笆。

“抱歉,我只懂得赏琴,不懂得赏人。”白哉淡淡地回答,按照他平时的品性,这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谢谢您的琴声,赏雪的时候听起来确实是沁人心肺,不过琴声停了,赏琴人和弹琴者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真是残忍的赏琴者啊……原来以为你是个热情的人……”女子的声音带著淡淡的笑意,“独自一人在异乡是很寂寞的呢……”

“对不起,我失陪了……”白哉欠身离开,刚走几步却又折了回来,透过篱笆,他看著那个女子已经远远走开了,这才靠近了将自己一直拿著的酒杯留在了篱笆的网口边,“您的琴确实不错,所以聊表心意。”这是他早上和恋次逛街的时候随便买的白瓷杯,不管怎麽样,在这种气氛下总是要做点什麽比较好。

放下杯子之後,他快步离开,在女子回头之前回到了屋子,恋次还在呼呼大睡,不过显然已经恢复了一点精神,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全部踢到了旁边。白哉笑了笑,又帮他重新盖上,恋次不安地动了动,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些什麽,结果手臂一挥,打到了白哉的身上。

“睡相怎麽这麽差!”白哉皱了皱眉,把恋次的手搁在一边,结果没一会儿又被打了一下,两次一过,白哉看出了点苗头,“喂!”他推了推恋次,“别装了……”这个家夥,现在还学会这一招了啊!

恋次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瞄著白哉,眼见被拆穿了,干脆紧紧闭上来了个死不认账,不过白哉的大手一伸挠上胳肢窝,他也只能屈起身体,一边大笑一边扭动著,最後用毯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大团,远远躲开了。

“过来……”白哉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这里……”

恋次拼命摇头,“不要……我还要睡觉,你要赏雪喝酒只管自己去好了!不要在这里骚扰我!”

“噢?”白哉一手支著头,“那我出去了……也好!反正隔壁住了个会弹琴的女人,和她聊聊天也是不错的……”说完,他作势就要起身。

“你你你……你等等……”恋次犹豫了一下伸长了手臂拉住了白哉的衣服,“什麽隔壁什麽女人……你说清楚……”

“就是隔壁有一个会弹琴的女人啊……”白哉挑了挑眉,“刚才还弹琴给我听来著,你不喜欢我呆在房间里面,我大不了过去别的地方找人聊天啊……”有趣地看著恋次脸上一瞬间变化过多种色彩,白哉用麽指刮了刮恋次的脸颊,“要不要啊……”

“神经……”自觉被调戏了,恋次一下子用毯子遮住了脸,“去吧去吧!我才懒得管你呢……”

“那你紧紧拉著我的手干吗?”白哉看著恋次那只从被子里面伸出来的胳膊,笑了笑翻手握住,“好了……你装大方装的一点都不像!”被子里传来闷笑的声音,然後一大坨纠缠在一起的东西滚进了白哉的怀中开始不断翻滚,白哉扯著被子,最後总算露出了一大团赤红的头发,恋次的脸仍然是红彤彤的,见白哉似乎没有出门的打算,一下子依偎了过来。

白哉拍了拍恋次的背,淡淡地笑了,真要说的话……这家夥并不是完全不解风情……有时候,时间长了,笨蛋也是会成长的……




第二天,他们两人退掉了房间,准备到其他的地方再玩一玩,出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发出了一些声响,纸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只白皙的手腕伸了出来,上面垂了一串漂亮的首饰,屋里的人似乎不愿意露面,只是将一只小巧的杯子推了出来,虽说也是白色的,但仔细一看却并不是昨天的那一只。

“昨天的事,唐突了,但是您十分大度……这是回礼。”依旧是清脆的女声,然後门轻轻地关上了。

白哉笑了笑,弯腰捡起了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递给了旁边惊讶的恋次,“那麽,告辞了……”他微微欠身,拉著还在发呆的人离开了……

纸门内,响起了一阵清幽的琴声……

“你……该不会真的和那女人有一腿吧……”一路上,恋次狐疑地问了好几次,“刚刚那是定情信物吗?”

“你说呢?”白哉轻巧地回头,“呵呵……”

“你你你……”

“走了……”

昨天的雪还在静静地飘著……不过不管相隔多长的时间不管身在什麽地方,如果心是靠在一起的,那麽温度就不会散去……

一起……去赏雪吧……哪怕身在不会下雪的地方……
5#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3:36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五——情人节快乐



那我先走了啊!再见!”一个干练的女人对著恋次挥了挥手,“报告送上去之後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这天快下雨了!而且……今天这种曰子……”她眨眨眼睛欲言又止。

“好的,再见。”恋次头也不抬,专注於面前的报告奋笔疾书,之前那个劫匪还真不走运,被抓到也就算了,竟然在逃跑的时候被路阶绊倒脑袋撞上消防栓,结果当场死亡,啧啧,命运无常啊……画下最後一个句号,他抬起头转了转脖子,然後揉了揉肩膀,站起来跳了跳,就赶紧把报告送进了上司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房间里暖气还开著,但一个人都没有。把报告往深棕色的桌面上一搁,恋次摸了摸鼻子,抬手把暖气给关掉了。

走出房间,偌大的工作区域里没剩几只小猫在拼命了,大冬天里,犯罪率似乎也下降了几个百分点,再说前一阵子政府新推出了一项安民措施,小打小闹的人似乎也少了很多,乐得清闲。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恋次把东西整理干净放到包里面去,转头看看窗外,真的快下雨了。雷声隐隐作响,倒是闪电一晃而过,看得不是特别的清楚。背上包刚准备离开,别在腰间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皱了皱眉头翻开暗红色的机器,恋次扫了眼屏幕随即按下接听健,用眼神和剩下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他快步往外走去,“喂,嗯……”略带低沈的磁性声音在耳畔响起,他闭著眼睛也想象得出对方此时此刻的模样,必定是一脸或严肃或狡诈的神情,趁著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全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啃薯片,这个习惯性戴面具的男子……

“你怎麽还没有回来?”白哉穿著舒适的冬季浴衣靠在进口沙发上,房间里开著地暖和风暖,玻璃茶几上堆满了“垃圾”食品,虽然口气不是很好,不过他的心情似乎并没什麽影响,一手拿著手机一手拿著遥控器转台转得不亦乐乎,“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今天是什麽曰子?”他扔开遥控器伸手到袋子里抓了几片黄色的东西,“我希望在半个小时之後能够看见你,再见。”直接切断电话扔开手机,他把薯片塞进嘴巴里,以能吓死旁人的姿态大嚼特嚼,“嗯……”姣好的眉皱了起来,“这个牌子的真难吃!”

恋次看著自己的手机很想骂人,不过考虑到自己正站在警察局的大门口,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深深吸了口气,他果断地抬手拦下出租车,半个小时……开玩笑,他走到公车站再等公车也来不及。打定了主意要让白哉付钱,上了车子的恋次眼睛一闭虽口报了地址,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他和白哉的感情很好,至少同居几年以来没有吵过什麽架,也没有闹过离家出走,比起一般的男女家庭来说也好上很多,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种状态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说到底,他还是生活在白哉的“高压”统治之下。这个男人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有一套纯熟的手腕,少有人能在他身上占到便宜。往往争著争著,几个轮回下来,连原本的论题都找不到了。几次之後,他也就找到窍门再也不去和白哉争什麽东西了。白哉曾得意地说,只要把对付那些编辑的一分功力拿出来,就绝对塞得住他的嘴,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有这麽一个厉害的恋人其实很好,赚的多,也有面子,如果他是女性一定感激涕零匍匐於白哉的脚下,偏偏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眯著眼睛,恋次发现原本浓郁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坐正了身体叹气。一个是小小的警察,另一个是名誉海外的作家,怎麽看都有著云泥之别,而白哉从性格上来说又是那种独占欲极强的“章鱼型”,他们两个真的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吗?

恍惚间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一处私人别院的车道前,恋次付了车资打开车门慢吞吞地往前走,雨已经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地落在肩膀上,看著铺著前几天陈雪的车道,他突发奇想,很想在草坪上堆出了一个雪人来。把包往旁边一扔,恋次卷了卷衣袖就踏上了几乎是完整无缺的雪白草坪,往有点儿僵硬的手掌心呵了口气,他动作迅速地开始搓起了雪球。

所幸雨并没有下大,所以雪也没有融化的迹象,拍实了用来做肚子的雪球,恋次把一个稍小的雪球安放在上面,然後用力一拍……碎了。瞪大了眼睛,看著“脑袋”在“身体”上四分五裂,恋次突然觉得已经变得通红的手有点儿冷。对了,白哉说半个小时之内要回家的……他急急忙忙找到自己的手机一瞧,几乎没当场厥过去。完蛋了!已经一个小时了!他玩雪玩过头了!

匆匆忙忙捡回自己的包,恋次转身就往房子跑,却看见手执雨伞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著自己,身上竟然只穿了室内的浴衣。愣了一愣,恋次扭捏起来,被看见了,正在做这种幼稚行为的自己……被白哉看见了。

“我……”哆嗦著嘴唇不知道说什麽才好,却看见白哉走过来把伞递给他拿著,然後自顾自地蹲下来伸手拨弄地上的残雪,把碎掉的“脑袋”又重新搓圆了搁在“身体”上,“白哉?白……”小心翼翼地问著,白哉却并不回应,依旧慢慢地搓著。

这一回脑袋和身体结合得很紧密,白哉把雪拨开露出黑色的泥土来,挖了两块权当眼睛安上,他对著傻傻的雪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你原本预备做成什麽样子的?”站起来拉了拉衣服,他已经全然没有独自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吃薯片的模样了,眉眼带著一丝习惯性的高傲与嘲讽,他轻巧地从恋次的手里拿过自己的伞,“不会是我吧……”

“不是!”恋次一下子立正,接著又软了下去,“怎麽可能呢……”他又不是想死了,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堆一个“白哉”,家里这活生生的一个就足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的话还不翻了天啊!再说了,凭著直觉也知道白哉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从来都没有童年的家夥,像堆雪人这样的游戏八成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是……瞄了眼身体光溜溜脸上长了眼睛的雪人,恋次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果然不管做什麽都能做得很好。

见恋次闷著不说话,白哉似乎叹了口气,“进屋吧,外面太凉了。”说完径直转身往回走。恋次犹豫了半秒锺,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死就死吧,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屋子里很温暖,湿漉漉的身体刚进玄关就被一阵温暖的风包围住了,可一冷一热,内外一干一湿,衣服整个儿贴在了身体上,反而让他浑身发抖。恋次换掉了湿鞋子,把包搁在了架子上,然後跟在白哉的身後走进了客厅。果然,桌子已经预先被整理过了,除了正嫋嫋冒著热气的茶杯,什麽都看不见。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骄傲,骄傲到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缩在沙发里啃薯片的模样。

“情人节礼物。”恋次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幸好包装没有湿掉。

白哉挑了挑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漂亮的拉克利水晶香水瓶,细碎的暗蓝色纹路沿著薄薄的瓶壁环绕著,怎麽看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把瓶子原样装好,白哉在沙发上坐下,却并没有显出一点儿开心的样子。

“坐一下吧,我在饭店订了餐,过一会儿就会送来了。”白哉的语气冷淡,仿佛之前在电话里催著恋次回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伸手拿了报纸翻看,对於一年一次的情人节,他也没舍得流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期待和愉悦。

恋次又开始不安,“那个……礼物不喜欢?”奇怪了,白哉业余时间最喜欢做的就是收集这种贵的要命的古董瓶子,他从一年前就开始存钱,这才硬著心肠买下这只拉克利的瓶子,原本指望能给白哉一个惊喜,结果……这算是什麽该死的反应?

白哉随手翻了几页报纸,漫不经心地答话,“你还记得去年送给我什麽吗?”他瞄了眼恋次,对方被冻僵的脸还没有恢复过来,看起来青青白白的,似乎有点儿不忍心,白哉弯腰从茶几的下层抽出一支黑色的匣子,“给,你的礼物。”

去年……恋次的脸色一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和白哉赌气,结果随便在白纸头上画了颗白菜点上了眼睛嘴巴然後一卷,就算礼物扔给了白哉。搓了搓手,他打开匣子,精致的盒子里装的东西倒并不值钱,是那种青年情侣经常会买来玩的牵引锁,就是那种系在两个人的手腕上,一旦一方脱离开来就会发出尖叫声的小玩意。白哉……怎麽会送他这个呢?

“你自己说的,想弄一个玩玩看……”见恋次一脸的意外,白哉好心好意地为他解惑,“我原本以为你又会画什麽东西送给我……”斜著眼睛瞥了眼桌上的礼物,他冷哼了一声,“这种瓶子我要多少有多少,还要你送给我吗?”

“你!”恋次一时气急,“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啊!整整一年我都没出去玩也没买电子游戏,结果你还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有病啊!”气冲冲地把礼物一抓,他狠狠地盯著白哉,“不要拉倒,难道老子还送不掉吗?”

白哉倒也不恼,往後一靠,“明明就是你自己自寻烦恼,我有让你送什麽昂贵的东西吗?”

“可是……”

“无聊的自尊心。”白哉鉴定完毕,继续低头看他的报纸。

“你有完没完啊,我……我还不是希望你喜欢吗?”恋次有点儿自暴自弃地嘟哝,“是是是,你是大作家,你是有钱人,你动不动就买Rolex、Remy Martin,我一年也就能买一只香水瓶,买回来还被人嫌弃,人家还看不上呢!”

“生气了?”白哉抬头,唇角一勾。

“没有!”恋次把脸一横,“我哪有那麽大的胆子啊!”

“过来……”白哉勾勾手指头。

“不要!”某人正在恼火中。

“过来!”白哉的脸色一沈,满意地看见红发的小狗狗期期艾艾地蹭了过来,“你脑子在想什麽我会不知道吗?我比你赚得多比你有本事,你很难受?”

“才没有!”

“嗯?”

“……就……就算有……有那麽一点点好了……”恋次有点儿心虚,“你要……你要干吗啊……”

“傻瓜!”屈起手指在恋次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怎麽能这麽傻呢?”

“喂!”恋次又开始叫了,“叫我傻瓜很开心吗?”

“我喜欢欺负你……”白哉满意地一笑,然後俯身在恋次的耳朵上咬了一下,“乖乖让我欺负……”

“喂……”恋次不满地拖长了音。

“对了,今年的礼物要重送,那个瓶子不算数。”白哉又加了一句。

“外面的雪人算不算啊?”恋次朝天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堆的!”白哉低低咆哮,随即唇覆了上去,“现在……先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了……”

湿漉漉的衣服随即掉了下来……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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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喜欢这个调调啊~刚看这文的时候就想到了阿狗应该把自己送出去大~~~~~
6#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3:59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六——晕眩

秋曰的清晨,整个院子都蒙著一层淡淡的雾气,披上晨衣坐在面对院子的长廊里,轻轻地缓缓地梳理著他的长发,每一次每一次,都觉得那眩目的黑色就像有了生命一样蜿蜒下去,明明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一旦上了手却好像又喜欢上了……

恋次永远都不习惯跪姿,可恋次已经习惯跪在白哉的身後用一把古朴的木梳轻轻梳理著那绵长的发,柔软的发身坚硬挺直的发尾,一根又一根都分得清清楚楚,从梳齿中流泻下来,在木制地板上弯成一个圈,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吸走了别人的目光。

“好长啊……”放下梳子,恋次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整个人一下子懒洋洋地靠在了白哉的背後,“我怎麽记得以前没有这麽长的?”第一次看见白哉的时候,他的发刚刚长过肩膀,所以古朴中总透著一份坚毅,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随著时间的流逝,头发已经过腰,好像和自己的长度一样了……每天晚上到书房去的时候,黑暗的房间里面明亮的电脑屏幕後面,披著头发的男人总让他有一股接近窒息的被压迫感。

白哉的手往後顶,按住了恋次的小腹然後转过身来,恋次滑倒在他的身上,很干脆地合上眼睛休息去了,他柔和地微笑,白皙修长的手指盖上恋次的眼睛,“你都已经毕业当警察了,我的头发会长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陪在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孩子了,身材终於长的高大起来的同时心智或许也会开始成熟了,不过还是习惯像最初那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躺著,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感觉到院子里面的新鲜空气迅速充满胸肺。

“白哉……”恋次翻了个身,把脸朝下,一手勾著白哉的腰一边不安分地磨蹭著,“白哉……我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不安,从见面起就开始不安,从见面起就开始恋爱,一边热烈地爱著这个男人一边越发沮丧越发难过,不断地从这个人的身上的到支持,任何方面的,被这个人深切地注视著、凝视著、爱著、拥抱著……可是总觉得爱情像是浮华的烟云,自己只不过看见了,还没有用手紧紧捉住它,因为总觉得自己不能像白哉所给予自己的那样,让他也能够依靠自己……

这个男人总是避免谈论这样的问题,每次有空闲时间腻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摆出淡淡的嘲讽面容,让自己脸红或是不安,接吻,别的什麽,时间被消磨得很快,只是一眨眼,屋子里就只剩下喘息的炽热的呻吟声……

习惯被占有……习惯右肩胛下三公分处被用力地吮吸,习惯那个男人的每一个癖好,深深地接吻,舌尖要小心地扫过口腔,然後探向喉口,嘴唇被整个含入,就像初生婴孩般变得脆弱而开始依赖对方……有力的指尖总是会先在後颈处婆娑,然後沿著凹陷处一路滑下,在中间的肋骨处绕到前胸来,用指背摩擦乳尖,细小的折磨……一点点顺著敏感带扩散开来……

白哉喜欢在他的身上这麽做,不管平时是多麽的和颜悦色,不管平时他总是允许自己用双臂将他紧紧搂著,一旦接吻,一旦闭上眼睛,那个人就会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掠夺者……把他的所有矜持和灵魂统统抢走,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为什麽会这麽问?”白哉移开手,看著恋次的眼睛,那双眼睛偏窄,但却很长,眼尾微微向上挑起,上眼皮的颜色偏深,就像用小麽指轻轻扫出一个完美的晕圈,他习惯凝视著双眼睛微笑,将平时吝啬的笑容,统统留给这一个人,“在警局碰到什麽事情了吗?”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人,不管是用什麽方法,都要让这生动地眼眸只注视他一个人,也只被他一个人注视……不过一切都来得很简单,过於年轻的孩子总是容易轻易地付出感情,这是弊端,却有利於事情的发展,他记得这眼眸曾经露出过像受惊小动物般可怜的眼神,记得著双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只因为自己的过分索求,但更多时候,他喜欢或者是习惯看著双眼睛生动而活泼,不过今天,为什麽会有这麽多疑惑……

恋次摇头,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最後一下子坐了起来,“算了,你写书去吧,我去警局了!”利落地跳起来,他转身进了屋,白哉看著那高挺的背影,秀美的眉心挤在了一起,慢慢站起来,把浴衣拉好,他走进自己的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有什麽事情发生了吗?在恋次的身上……长大……他当然在长大,但是以前,恋次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带有著某种企图某种试探……让自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明明一直都掌握著那个人的所有感情,为什麽还会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呢……哪里出了错吗?

“我走了……”门外传来恋次的声音,然後大门被拉上的声音,偌大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本是白哉最为熟悉的状态,可是今天……是天气关系吗?有一点莫名的阴冷……




带上最新的书稿,白哉缓步在街道上走著,天沈沈的,阴冷的,风轻轻的,但却是刺骨的,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建筑有著破败的外表,临街的住户挂在外面的衣服孤零零地在风中飘动著,灰暗的颜色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住在人心中的心魔……

走进编辑部的大门,像往常一样把书稿交掉,身材矮小的男人低头哈腰,对於他这位当红人气作家,所有人都是不会怠慢的,简单寒暄了几句,白哉就告辞出门,连下次书友会的事情都推脱了没有进一步商量,他今天有点儿不在状态,早上和恋次那半截子谈话总让他耿耿於怀如刺在喉,对这那张堆满了虚假笑容的脸他只想呕吐!

为什麽呢……恋次究竟想说什麽呢……

拐到街的另一头的时候,他终於想出一个可能的答案了……那小子,莫非是想反过来……

原本还带有著忧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紧接著又眯起了闪烁著耐人寻味的光芒,一边琢磨著一边往前走,他开始考虑要怎麽样把这个家夥不切实际的念头扼杀在繈褓之中!开玩笑,他朽木白哉可没有被男人压的经验,以前没有,以後也不会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旁边的临街玻璃窗突然被打破,紧接著一个蒙著脸的人在尖锐的警报器的声响中跃了出来,原本还空荡荡的街不知为什麽一下子涌出了很多警察,仿佛拍摄警匪片一样将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团团包围,白哉一愣,再一眨眼的时候,脑袋上已经被顶了一把货真价实的枪!正是在他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可以在瞬间夺走别人性命的武器!

然後他突然看见在包围自己和那个蒙面人的警察中,冲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他似乎认识……

“放下武器,马上投降!”好像所有的警匪片里面都是这样演的,白哉突然觉得并不怎麽害怕,就好像自己突然进入了自己笔下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何况,面前那个握著枪的男人有著他熟悉的眼眸……但是,确实不熟悉的神情……他曾经见过这个男人生动、活泼、迷茫、失神……他有自信掌握这个人的一切,可是他却不曾知道,原来……还有慌乱……

不是第一次接吻时的手足无措,现在的这种慌乱参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害怕、犹豫、哆嗦……甚至怨恨……

白哉捕捉著那个人的眼神,突然很想像往常一样,轻轻说一声……恋次,没有关系的……

这就是你想要长大的原因吗?你害怕……无法保护我……无法用你逐渐强壮起来的胳膊抓住近在眼前的幸福吗?

“再一次警告,放下武器,马上投降!”远处警车边,有人拿著专用的大喇叭喊著,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但是声音里不仅没有恫吓没有威严甚至是怀著例行公事的懒散……

白哉轻飘飘地微笑,一直以来他都只相信自己,他知道警察的职责是保障公民的安全,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愚蠢到认为靠这群非亲非故的人就真的能够在社会上生存且万无一失了!不过……既然恋次在,既然这个人在的话,说不定自己可以冒一次险……被枪指住脑袋并没有什麽可害怕的,因为这个时候罪犯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包围上来的警察身上,当然,如果被挟持者是个老弱病残那无话可说,如果是个青壮年,尤其有一点功夫底子的话,是很容易趁机把罪犯摔一个反身过肩摔的!

他看著那张依旧年轻的脸,或许在自己的心目中,恋次就应该永远都是阳光般的大学生,什麽烦恼都没有,每一天都活力充沛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不知道所谓心事这种东西,是会逐渐沈淀的,不管是谁,都会长大,轻率的眼神,终究会有沈稳起来的那一天,告别年轻的那一天……

“别过来,我、我我告诉你们……退後!都给我退後!否……否则……否则我就杀了他!”那个拿著枪的男人明显不是个老手,整个手腕都在微微颤抖,白哉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家夥乱七八糟的心跳,以及在自己太阳穴上不断移动的枪口,该死,手抖得这麽厉害,万一走火怎麽办?脖子转了转,那个家夥勒在他喉咙上的那只手弄得他有点儿不舒服,右手暗暗蓄著力气,白哉眼神一暗,随时随地都准备动手挣脱开来。

“你开枪啊……”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著实让白哉吃了一惊,再一看,恋次已经稳稳拿著枪一步一步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可是你敢吗……你不敢,瞧,你的手还在颤抖呢……你会拿枪吗?会开枪吗?需不需要我教教你?”他的身边,他的队友全都是一幅惊异异常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很坚决地前进,一直走到距离白哉一米左右才停下来,“现在,我数一、二、三,你把枪放下来!听见没有!放、下、枪!”

“别过来,我说你别过来,退後!马上退後!我会开枪的!我真的会开枪的!”神经过分紧张的家夥踉踉跄跄地往後退,死死拉著白哉一起,“你你……我、我会开枪……我会的……我会的……”像是自我催眠一样,他反反复复念叨著,“你退後,然後我就逃走了……逃走了……”

恋次死死盯著那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一点,“逃不掉的……这麽多警察,你逃不掉的……看见没有,我们都有枪,我们每个人的枪法都比你好,很危险的,枪会走火,所以……放下来……否则的话……”

“会怎麽样?会怎麽样!”那个人一下子缩起了肩膀,“会……怎麽样啊……”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带了哭腔,他战战兢兢地打量著四周,顶著白哉的枪也慢慢移了开来,“会……”

“要我告诉你吗?”恋次舔了舔嘴唇,“会发出很大的声音,砰!然後,身体就四分五裂了……会一下子烧起来!”

“啊──”那家夥一下子大叫起来,枪口彻底移了开去,白哉顺势一个勾手侧击,一下子把那个家夥从身後摔了出去,恋次立刻向前扑去,一把抢过那把抢扔开,脚一跨利落地压在了罪犯的身上,右手一屈按住那人的後颈,左手则扭过他的手,压在了地上。

白哉终於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虽然他一直相信自己不会以这麽嘲讽的方式被结束生命,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後怕的,毕竟,那把手枪的枪口曾经离他的要害这麽近,转头看著恋次,只有一个背影,警察一下子涌了过来,把他一点点挤开、挤开……

有距离了吗?长大的距离吗……

“恋次!”他突然放大了声音喊道,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用这种方式说话,“恋次!”

那个还压著罪犯的男人猛地回过了头,怔怔看著白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有个女警察挤到了白哉的身边似乎要让他录口供,不过很快就被甩开了,那个穿这和服的男人只是站著,看著恋次……

“长大的感觉……怎麽样?”

恋次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睫又一下子抬起,然後,他大大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这个男孩或男人终於又恢复了神采,抬手拍了拍那个被他压著的男人的後脑袋,他朝著白哉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很不错呢!”

长大就是牙痛……

这句话是谁说的?




热烈的吻还在延伸,像是为了抚平受惊的灵魂一样缓缓地悠长地炽热地在交叠的双唇中如花朵般盛开著。恋次的背後枕著厚厚的枕头垫子,有点慵懒地抬起手勾著白哉的肩,微扬起头,感觉肩胛处传来阵阵酥麻的刺痛……

“累了吗……”白哉将自己的额头抵著恋次,“身体……或是心灵……”

“这麽高深的问题我可回答不出……”恋次轻笑,右腿轻轻屈起,只稍稍摩擦了几下,顿时觉得身体内的压迫感又严重了几分,“唔……”他皱著眉头呻吟出声,“到是你……我以为你会更累才对……”

“是吗?”白哉伸手拂开恋次的发,“我可不会在体力方面输给你……一见面就倒下的警察先生……”

“喂喂!那是意外好不好……”恋次微微涨红了脸,白哉总是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窘境当作嘲笑的资料,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沿著白哉的脸颊一直往下滑,“好奇怪……”

“什麽那麽奇怪?”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恋次闭上眼睛,仰起头将下巴搁在白哉的肩窝处,“为什麽……为什麽……”

“那麽好吗?”白哉揶揄道。

“胡说八道……”

“真的是胡说吗?嗯?”

…… ……

(很不厚道的H到此结束……H是喜事,但还是要悠著点……)

见到你的时候,什麽都来不及说,你就倒在我面前,地上沾染了好多好多血……那天的阳光很好,我抬手遮住太阳,蹲下仔细看著你的脸,但是不管怎麽样都看不清楚……我用手抬起你的脸,凑得很近很近……

突然一阵晕眩……

不知为什麽……直接吻上了你的唇……
7#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4:15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七——荒唐的关系

这个短篇是《作家与警察系列》的一篇……其余请看相关文件夹……
不过绝对不影响剧情啊……啦啦啦



朽木白哉的新书签售会安排在下个星期一的早上十点,於市内最大的图书中心门口举行。这两天一直有人到家里面来商量这个商量那个,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拖稿大王朽木白哉,你可以开始写下一本书啦!恋次闲闲地靠在回廊上,一边往嘴巴里丢花生米一边看著秃头一号向白哉点头,秃头二号向白哉哈腰,而他那个高傲的无情的冷漠的臭屁情人,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我会考虑一下的”,就把这两个秃头一起打法掉了。

眯著眼睛看著那两个中年人一边擦汗一边往门外走去,恋次诧异地抬头望了望天,奇怪了,明明已经十月上旬了,太阳又不大,怎麽会热呢?一晃神,一张端正到人神共愤的脸突然在他的头顶心出现,恋次张了张嘴,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学习招财猫扬了扬手臂。果然,那个男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一挥衣袖走进房间去了。看著那包裹著浴衣的身体,恋次不禁暗暗咬牙,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三天前的感谢宴会上。

为了庆祝新书的预定就超过了一百万册,出版社的社长很豪迈地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里面订了一桌超豪华的海鲜酒席,而他,阿散井恋次,也顶著朽木白哉人生中“最好的朋友”的巨大头衔,跑过去骗吃骗喝。反正那帮老头子之间恭维来恭维去的话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话,一直闷头苦吃。不管是拼盘刺身还是散发著柠檬香味的生蚝,他自顾自地往盘子里面放,当然,不管忘记帮身边的朽木大人准备一份。

这个优雅到骨头里去的男人身著名家手工缝制的和服,长长的黑发用别致的银器固定住,只有一小缕滑过额间,美得让人失神。纤长的手指偶尔移动筷子,让人感觉他不食人间烟火,只不过仔细盯著,才会发现,尽管动筷的次数有限,可这个男人一次性解决的食物量却大得惊人!恋次撇撇嘴,缩在一边不去理会那个男人投过来的冰冷目光,冷不防的,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擦了擦嘴开始说话,不过内容却让人喷饭!

“啊,像朽木老师这样柔弱的男性,竟然会写出这麽有张力的作品来,真是让人大大的吃惊啊……”这个满面红光的男人色迷迷地盯著白哉外露的手背,看样子恨不得想扑上去摸一下亲一口,“不过,有些内容就连我这个年龄的人看了,也会不由自主地冲动呢……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著,旁边的人也在一旁附和著,恋次背脊一寒,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掉!

这老头子有没有眼睛啊!这样的男人也配得上“柔弱”两个字?真该把这个猪头拎著去看看朽木白哉朽木大人在家里的模样!是啊,他真柔弱啊,他柔弱到能徒手把一个从警校毕业的男人掀翻在地,然後再气定神闲地做上一大堆让人倒胃口的事情来,好吧,如果这样也叫柔弱,那他阿散井恋次就是柔弱中的柔弱,男版林黛玉啊!

朽木白哉斜了恋次一眼,淡淡笑了笑,“既然是小说,那当然都是编造的。越是外表柔弱的人,内心越是有很多不能实现的黑暗想法。发泄在文字中那是最好不过了,山田社长认为呢?”

“那是那是……”老头子连忙点头,估计这个时候,白哉就算说自己是他的爸爸,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朽木老师接下来还有什麽活动吗?不如大家一起去唱唱歌什麽的,一定很好玩啊……”

白哉默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我最近正在构思一个新的故事呢。”他顿了顿,然後慢条斯理地说道,“主人公就是个很喜欢唱歌的男人,只不过有一次,在他唱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有一双黑手向他袭来……”他的语调一致,平淡无奇,“先是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一点一点把他往地上拖,然後用小刀……”

“呃……可以了……”男人坐立不安地开始擦汗,“哈哈,这家酒店的空调真是开的太厉害了,怎麽这麽热呢?”他瞄了白哉一眼,立刻又低下了头,“这个故事还真是新奇啊,相信写出来又会是大卖的力作啊!啊哈哈哈……”

“那一会儿饭局结束,我就先行回家构思了,几位不妨去唱唱歌,消遣一下,工作太过疲劳,相信各位的夫人都会体谅才对。”白哉的唇角扬了扬,挑眉喝酒,一派轻松自得的模样,“恋次,你吃够了没有?”

瞧瞧,这就是所谓的柔弱的男人啊……恋次翻了个白眼,时间也顺理成章地过了三天,他继续躺在回廊上,看著那个走进去的男人的背影,真是恨不得在这身上扎一个大洞!衣服害人啊,这和服浴衣穿上去飘飘然,就算是个肌肉男也会显现出“柔弱”来。要是脱了衣服,他敢保证,白哉身上的肌肉绝对是流线型的,而且每一块都恰到好处!

“你在看什麽?”正走进房间的男人突然之间回过了头,“你已经在外面躺了一整天了,不头晕吗?”他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盯著扉页上自己的相片冷笑,这个摄影师竟然敢在拍照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哼,打断手脚这惩罚还真是太轻了!眯了眯眼睛,感觉到身後多了一个人,他合上书回头,恋次身上套了件宽大的衣服,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了房间,“舍得进来了?”

“什麽话……”恋次揉了揉眼睛,“对了,你签售那天要我帮什麽忙吗?”这几天白哉对他都不冷不热的,连晚上的“固定节目”也已经暂停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打什麽主意,他还是主动一点,讨好讨好这个男人,省得到时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帮忙啊……”白哉抿了抿唇,“那你就当我的保镖吧……”他凑近恋次的耳朵,“我一个人专属的保镖……”




签售会当天,白哉依旧是一身和服装扮,端正地做在一张长条桌的後面。出版社颇有先见之明地围好了栏杆,让所有的读者都按顺序排好队。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锺,等候的队伍已经排过了一条街,一眼望去连尾巴都看不见。白哉闲闲地喝著水,恋次无聊地站在他的旁边戴了副茶色墨镜,一头红发高高束起,在身後摇摆著。

“喂,我看你的书迷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站在这里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啊!”恋次拖了把椅子坐下来,“我特意为你请假啊,早知道就去上班了,真要命!”原本还以为会有电视上播的那些狂热的fans猛追明星的场面,譬如把衣服拉破啊,当街下跪什麽的,现在看看,只不过是一些热情的小妹妹、OL或者是大妈级别的fans罢了,真是一点危险都没有!

“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帮忙的。”白哉面无表情,突然坐直了腰板,因为十点已经到了,人群开始攒动起来,第一位书迷已经抱著书兴奋地冲了过来,刚把书放下就抓起挂在胸前的数码相机,哗哗哗地拍了好几张,一片闪光之後,恋次难受地眯起了眼睛,而定睛一看,白哉像没事人似的,已经迅速地签好了名,并示意下一位读者过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表情,恋次一边佩服这个处变不惊的男人,以便再一次感慨自己果然是没有用武之地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哉的额头难得沁出了汗珠,可是那长龙一样的队伍依旧是一点点缩短的趋势都没有。恋次有点担忧地看了眼白哉,又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原本预定在半个小时前就应该结束的签售会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完结的可能了,可白哉这麽水也不喝饭也不吃究竟能撑多久啊!虽说已经十月了,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还是热得慌。这帮子书迷,你们一个个带足了水和干粮,你们的偶像还空著肚皮呢!

恋次不爽地拉长了脸,不过碍於白哉坐在最前面,他最多也就是斜斜嘴巴踢踢腿,除此之外什麽都没办法做!又过了几分锺,队伍里的人员组合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清一色的女性同胞里冷不防混杂了几个男人的脸,一副“渴望”的模样,眼睛死死盯著白哉,趁著握手的时候暗地里占足了便宜。

“垃圾……”恋次低声骂道,正准备冲上去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的时候,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朽木先生,我对您一见倾心,您能给我的机会,让我和你约会吗?”这是什麽情况?恋次揉了揉眼睛,一束惨蓝惨蓝的蓝色妖姬,一个油头粉面却又架了一幅黑框眼镜的怪异男人,傻不啦叽的笑容,单脚跪地的老土姿势,他以为这是舞台啊,他以为这在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啊!恋次突然很想仰天大笑,并且热烈期待白哉会有怎样的回答。

周围立刻想起了一片嘘声,无数的女人用暧昧的眼光看著白哉和那只恶心的猪。没错,白哉是经常性地在书中描写男性之间的性爱场面,现在又当场被同性示爱,莫非这其中真的有什麽文章可做?

白哉淡淡一笑,非常舒展地扔下手上的签字笔,“你要约我?请我吃饭吗?”

“对对对……”那个男人非常兴奋地点头,“您……您有空吗?”

“我很喜欢激烈的运动,尤其是两个人一起玩的那种……”白哉的眉毛微微上挑,而围观的人也发出巨大的惊叹声来,“只不过呢,我已经有固定的伴侣了,你要试图向他挑战吗?”他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恋次,唇角带笑,“不过我觉得,就凭你的身手,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吧……”

恋次原本看戏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个可恶的家夥,果然把战火引到了他的身上!被几十双眼睛就这麽盯著,他无可奈何地上前一步摘下眼镜,配合著低头凑到白哉的耳边,努力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要怎麽样!说!”

“我?”白哉转头,笑著看著恋次那张生动的脸,“我突然很想亲你一下……”

於是,有人,有很多人……要疯了……




“啊……”

满身的汗水,恋次疲劳地趴在床上,看著白哉利落地下床,走进浴室。这个男人,这个天杀的死男人,怎麽体力这麽好!休息了十多分锺,这才艰难地翻了个身,他一边抱怨一边顺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报纸看,今天一回来就被白哉抓上了床,好像要把前一个星期的空白都补回来一样。

“……本世纪最大的秘密?”恋次愣了愣,“畅销书作家心甘情愿被人压?”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张他和白哉接吻的图,“有没有搞错啊!到底是谁压谁啊!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在说什麽?”白哉一边擦著头发一边走出来,“要洗澡吗?”

恋次眯了眯眼睛,“哼哼,在外面占足了便宜啊……你……”

“然後呢?”白哉微笑著歪头。

“我走不动!”恋次两手一伸,“来来来,既然压我,好歹敬业一点吧……”

“抱你?”

“没错!”

“好……”白哉把恋次往怀里一抱,“这就走,目标,浴室……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喂!你说什麽呢!”

“呵呵……”
8#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4:35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八——Amber Dream


原本完全是和式的房子,到了冬季则改建出了类北欧的风情。客厅原有的小桌子

被撤走,铺上了柔软的皮草地毯,巴黎的当季新款圆形沙发像一个个可爱的水果

,分散在客厅的角落里。原本作为装饰的布艺长壁画被撤走,隐藏在後面的壁炉

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工作时光,长途运来的松木一边燃烧一边散发著木料特有的香

味,红彤彤的炉火闪动著偶尔迸跳出几点火星。

在这温暖的屋子里,白哉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袍子,平坐在地板上,背後靠著一个

圆溜溜的小沙发,屏幕亮著的白色mac被丢在旁边,外置的光驱吱吱地运作著,从

光驱上连出的耳机线在地板上蜿蜒,最後塞进了白哉的耳朵,玉石白的耳塞也精

美的仿佛工艺品,闪烁著柔和的光芒,仿佛耳钉般点缀在耳朵上。

屏幕上代表著音乐的波形上下起伏著,麦克白的唱词通过耳机在脑海里不断形成

著撞击。垂在地板上的手指慢慢屈起,然後开始缓慢地敲打起节奏来。薄薄的唇

微张,似乎配合著歌声在念叨著什麽。等到一段音乐结束,悠扬凄婉的大提琴开

始串联的时候,一直闭著的微微眨著的眼睛终於张开,似乎浸在月光里的双眸明

豔四射,稍转了下,就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你为什麽不爱我?”

“我爱你啊,爱你可爱的眼珠子,爱你红润的嘴唇,更爱你白皙的皮肤,如果能

够通通吞进肚子里,我会更加爱你的……”

面无表情地在文档里敲进了以上的字句,白哉把原本架在鼻梁上的平光镜摘下,

手肘撑了一把,摘下耳机站了起来。白皙的足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过,每走一步就

被那细小的绒毛抚摸过一次,在宽敞的客厅的另一侧,设有一个小小的吧台。熟

练地从底下拿出一支晶莹的水晶杯和Dash-bottle,将Gin、Chartreuse以及

Vermouth分别注入,最後滴上几滴Orange bitters,对著面前的这杯Bijou,白哉

似乎有点儿恍惚。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竟没有喝,沿著原路又重新走回了笔记本

电脑边,随意地坐下。

丁丁当当……那是挂在门上的铃铛的声音。朝大门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被裹

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努力把沾在自己身上的雪给拍掉。带著大大的手套的人笨拙地

挥动著手臂,拼命往後转著脑袋,似乎想要看清自己的背後有没有残留的雪花,

结果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竟差点儿摔倒。好不容易弄干净了衣服,他艰难

地蹲下来把鞋子脱下扔在一边,然後喘了口气,终於站上了干净的地板,一边解

衣服一边朝里面走了过来。

“呼……家里面就是暖和,哎呀呀,你什麽时候升的炉子啊?”眼睛仿若小动物

一般灵活地闪动著,恋次迅速挤到了壁炉跟前,就像烤火的孩子一样,傻傻地冲

著炉火伸出了几乎僵硬的双手,“呜哇……活过来了……真是舒服!”满足地大

叫了一声,他把脱下来的衣服往旁边一扔,然後整个人都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好想就这麽睡过去……”

白哉轻轻地笑了笑,伸直了一条驮积好可以够到恋次的头发,还有点儿湿漉漉,

在赤裸的脚底心上刺著,让他有种心动的感觉。索性把电脑移到了更为遥远的地

方,他倾身向前,抬高了恋次的头,把这个懒洋洋的家夥硬是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头发湿的话就不要往地毯上靠,不懂得爱惜的家夥!”轻声训斥到,手却温

柔地抚过对方的发稍,麽指停在额头上,和对方的体温合为了一体。

舒服地眯著眼睛,恋次在白哉的小腹上蹭了蹭,“那弄湿你衣服就可以了?”睁

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他翻了个身伸手勾住白哉的腰,“啊……我忙了一个早上

,就为了能早回来那麽一点点,所以……”可怜兮兮地仰起头,他眨了眨眼睛,

“至少说点好听的吧……”

毫不留情地在对方的额头上用力敲了一下,白哉冷著一张脸去勾自己的电脑,结

果被身上这个粘人的家夥缠住,竟动弹不得了,“你又怎麽了?”没好气地瞪了

恋次一眼,他突然觉得有点儿烦燥,“这篇稿子今天就截止了,一边儿呆著去!



“才不要……”恋次委屈地扁了扁嘴,“谁不知道你朽木大人想什麽时候交稿就

什麽时候交稿啊,谁敢为难你?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在抱怨我圣诞夜还要工作,怎

麽,区别对待啊!”不满地揪住白哉的衣领撒娇,恋次也有点儿焦躁,好奇怪,

他们似乎……有半个多月没“做”过了?怎麽会呢?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节呢……”恋次皱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

,“第一年你到九州去做宣传,我在警校里特训;第二年我因为考试不及格被教

官抓去关禁闭,你一个人在家里逍遥;第三年好不容易我工作了,你也没什麽事

,却偏偏碰上圣诞恶性抢劫案,等到结案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号了……所以……



所以今天,严格来说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又怎麽样?”白哉好像没什麽感触,冷冰冰地把恋次丢到了一边,“只不过

是外国人的节曰罢了,真要想过节的话,一月一号到神庙里去进香吧。”面无表

情地拿过电脑开始写他的官能小说,重新架上鼻梁的平光镜里反射出恋次咬嘴唇

的模样。

“过分!”小孩子似乎真的生气了,闷闷地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把还有点儿湿的

外套往身上一披,竟直愣愣地往外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写吧,街上热闹著呢,

和谁过节不是过啊!谁稀罕你!”咚咚咚地走到玄关处套上了鞋子,冷嗖嗖的感

觉从脚底传了上来,在门边犹豫了一下,他只是意气用事开开玩笑而已,可白哉

竟什麽反应都没有,咬了咬牙,恋次猛地拉开了门,迎著漫天的雪花就冲了出去



“砰──”

好大的关门声……

摘下眼镜,伸手按了按鼻梁,白哉苦笑著闭上了眼睛。他这是怎麽了?为什麽越

是靠近圣诞节,就越是浮躁,就越是希望能够一个人呆著……最好……最好缩起

来,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眼光突然飘到仍旧放在吧台上的那杯鸡尾酒,空荡荡的吧台後似乎突然冒出了一

个人影,一边淡淡地微笑,一边歪著头注视著自己……

“白哉你知道吗?Bijou是一杯彩虹酒呢……很漂亮……”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突

然在耳边响起,低低的仿佛在吟诗,“注满了宝石的酒,真是赏心悦目呢……”

有五年了吧,距离那个人的离去……五年了。还没来得及说出的爱语,就这样永

远阻塞在了心口,却无法伴随著人的死亡一起消散。而这杯酒,自己调了无数次

,却没有一次能下口……就像那段戛然而止的记忆,不能延续,却也无法忘记。

壁炉里的火焰跳了跳,火星爆出了阵阵声响,最後,又复归平静。




恋次一个人在街头上走,这种坐落在稍稍远离市中心的纯住宅区总是很安静,就

像现在,除了他,就只有零星的车辆开过,根本一点都不热闹。抬起手用力呵了

口气,通红的手指微微发颤,急急忙忙跑出来的结果就是既没有戴手套也忘了围

围巾。原地跳了一下,脚下的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痛苦声响。呆呆地盯著自己的

鞋子看了一会儿,鞋带……散开了呢……

像潮水一样蜂拥而来的寂寞和痛苦……

不禁用手遮住了眼睛就这麽蹲下,好羞耻……但也……很难过……从什麽时候开

始,没有那个人就不行了呢?没有那个人的拥抱和亲吻,听不见那个人的爱语就

会这麽的慌乱和不安?是啊,从一开始到现在,焦躁的人永远是自己,那个人仿

佛国王般坐在最高层,什麽都不用怕。

一直都是知道的吧,无懈可击的美貌,出色的交际手腕,广泛的社会人脉,让人

无法企及的耀眼成就。总是有一堆一堆的人围在那个人的身边,嘴里“老师”、

“老师”地不停叫喊著,眼里闪烁的却是贪婪的光芒。只要能够碰到,哪怕只要

碰到一点点,就会有被神眷顾的幸福感觉……

差得好远,就算用跑的,这一辈子也追不上了吧……

住在最高档的别墅群中,车库里的车动辄就是几百万,身上的衣服总是过了季就

换,不想自己动手的话,一个电话,就会有大饭店的厨师送上热气腾腾的料理。

夏季休息的时候,不管是法国还是意大利都没有问题,对那个男人来说只是一张

飞机票和一间旅馆的问题。偶尔在橱窗里看见什麽漂亮的东西,明明只是随口称

赞一声,过几天总会在床头看见……

这样的生活,任谁都会羡慕吧……可是──

手掌稍稍从自己的眼睛上拿开,恋次出神地注视著那根深刻而绵长的纹路,可是

自己小指上的红线真的是和那个男人连在一起的吗?如果是,为什麽连一点点拥

有的感觉都没有,连一点点对等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只是被豢养著,被宠爱著,

却无法张开手臂给予一样的拥抱……

真的,差了好多。

……恋次君在和比自己年长的女性交往吧,真是幸福呢……同事在看见了他手腕

上的Tag Heuer时不无羡慕地这麽说到,虽然这支表,从那天之後就一直被他锁在

柜子里,再也没有见过太阳。如果用自己的薪水,是不可能买这麽昂贵的东西的

吧,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幸福,五十万的手表,和五千块的手表,真的有什麽差

别吗?

终於站了起来,否则真的要冻僵了吧……

恋次拍了拍身上的雪,天灰蒙蒙的,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可即使看见了,他

要到什麽地方去呢?踢了踢脚底下的雪,他眯著眼睛看著街对面的车牌,公车的

话,圣诞节应该也是开的吧……踱过了马路,他仰起头看那标示,雪花从头颈里

钻了进来,凉嗖嗖的。

“市京百货……市中心吗?”恋次默默念道,“六点锺的话……”低头看了眼手

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有车呢,朝四周看了看,仍然连个影子也没瞄到。转身把

护栏上的积雪拍掉,他就这麽做了上去,荡著双脚感觉到冬季的寒冷正慢慢从皮

肤渗进骨头里……白哉,果然没有找过来呢!这麽冷的天,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

会呆在家里面吧。对了,明天要不要去申请局里面的宿舍呢,难不成要住旅馆?

好贵啊……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恋次……

有人在叫他?

恋次……

是车子来了吗?

“恋次!”

眼皮有点儿发沈,好想睡觉……今天早上,忙得连午饭都没能吃呢……

白哉心惊胆战地接住了从护栏上掉下来的人,看著恋次脸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

睡著了?还是……晕过去了?心急火燎地把这个迷迷糊糊的人弄回了家,在靠近

炉火的地方放下来的时候,恋次仍是没有醒,歪著脑袋沈沈地呼吸著……如果自

己没有出门,这个家夥是不是就躺在雪地里睡过去了?如果一直没人发现的话…

…一滴冷汗沿著白哉的额头滑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如果

他没有出去找这个笨蛋……

“恋次……”

手指抚摸著对方微烫的脸颊,白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混蛋,“对不起……小傻瓜

……”将迷糊的人搂在怀里,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个人也就此长眠不醒,“睁

开眼睛好不好,我们有圣诞大餐可以吃……”

“有火鸡吗?”弱弱的声音从怀里面传出来,白哉惊讶地低头,“我想吃火鸡…

…”

忍不住笑了出来,白哉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恋次的鼻尖,“不准,火鸡肉很难吃

的……”




酒饱饭足,换了轻便的睡衣依偎在壁炉前烤火。恋次满足地打了个嗝,把之前自

己在雪地里那一长段“思想”给抛到了遥远的外星球,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有

一点点温暖,就可以重新活过来。抓著白哉的衣带玩著,他身上盖了块洁白的羊

毛毯子,散开的睡衣领口露出一大截麦色的皮肤。

“明天休息……”仿佛不禁意地叙述著事实,恋次放开衣带改拉对方的长发,“

可以睡懒觉……”

“然後呢……”白哉以舌尖轻轻描绘过恋次清晰的唇线,一点点将之打开,最後

滑了进去,仿佛品尝巧克力般咬上对方的舌,发出满足情色的声音,“然後呢…

…”

“然後……可以晚点睡……”轻声的嗤笑。

微微松开纠缠的舌,改让恋次躺在地毯上,白哉双手撑在他的上方,凝视了一会

儿,伸手撩开那松垮的睡衣,露出一边的深色乳尖来。手指顺著睡衣的边往下探

,一直没了进去。两具身体靠得越发接近,白哉的眉头微蹙,然後荡出一个促狭

的笑容来。

“内裤呢?”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流露出与禁欲外貌完全不匹配的好色面孔来,“

已经脱掉了吗?”贴在对方的耳边说著这样下流话的白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却给人一种凌虐的快感。

舔著那小巧的耳珠,手指却摸著完全不同的羞耻部位,看著恋次的脸颊一点点升

红,连呼吸也变得急躁起来,不由得加快了欺负的频率。深深望著那蒙上了水气

的眸,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声从那微张的唇里溢出,不由得俯身再一次的深吻

,感觉滚烫的口腔充满了蜜甜的液体,让他留恋不已。

“不要……不要这样……”恋次似乎找回了一点神志,非常虚弱地拒绝到,“这

里……太热了……”额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即使上身已经接近赤裸,源源不断的

热量仍不断地从白哉以及炉火那边传来。身上仿佛涂了一层乳液,滑滑的……很

奇怪的感觉……

“这样才好……”白哉的声音低哑,一边拉了恋次的身往下抚摸一边咬著那近在

咫尺的茱萸,“真可爱……”

“嗯……”另一只空著的手无力地揪住几缕白哉的发,身体却重新倒向了了地毯

,柔软的绒毛摩擦著後背,腿似乎被打开了,白哉的吻沿著他的体侧一点点地向

下移动,“白……”

“乖……别说话……”那两片完美而高贵的唇,正逐渐移向奇怪的地方,恋次的

脸突然布满了红潮,压抑地呻吟了一声,然後扭头放弃了挣扎似的紧紧揪住了地

毯上的柔毛。

单腿挂在白哉的肩膀上,感觉细嫩的内侧正被齿间一点点地刮过,舌尖带来凉飕

飕的舔噬感,连带著更下面的敏感部位一起颤抖了起来。灼热的地方被来回摩擦

著,就在快感块到达顶点的时候,胸口最娇嫩的地方却被用力挤了一下……

“啊!”愤恨地睁开眼睛瞪著面前的男人,手臂却随著身体的跳动绕上了白哉的

脖子,“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啄了下恋次的额,右手把恋次的腿往上推了推,他似乎很满意

现在的姿势,“虽然可能有点儿困难,不过恋次……我实在不想现在回卧室拿润

滑剂……所以……”如墨的眼眸染上了炉火的红,他一边吻著恋次的脖子一边固

执地进攻,“所以就这样做下去,也没有关系吧……”

“啊……你……”紧闭著眼睛,近乎痛楚的快感伴随著湿濡的进入而传来,不行

了,要晕过去了……手指在男人的背上留下痕迹,他丢脸地叫出声音来,“白哉

……白哉……”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同一个地方,身体仿佛要被辟成两半般痛

苦著,可神经却始终维持著高度的兴奋状态,“白哉……白哉……”眼泪不受控

制地流了下来,怎麽办……就快被淹没了……被这个男人的一切……淹没了……

你有多爱我呢?

可我是这麽地爱著你……

晃动著头,红色的长发在彼此的身上摩擦著引燃火焰。身体被压在了地毯上,原

本细腻的柔毛突然变成了恶劣的粗麻,在他随时都要崩溃的身体上猖狂地摩擦著

,对方的手指一直在动……然後是後面……仿佛已经不属於自己一般的灼热……

白哉低低的喘息声停留在耳边,恋次突然很想就这麽拥抱住这个男人……紧紧地

拥抱住……没有一丝空隙……任谁都插不进来……

我好怕……好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没事了……没事了恋次……”那双墨色的眼眸突然就这麽凝视著自己,恋次一

怔,还沾染著泪痕的脸颊仿佛要烧了起来,“没事了……”

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情事过後,就这麽懒洋洋地躺著,炉火已经暗掉了不少,可屋子还是一样暖和。

嗓子像是赌了什麽东西,辣辣的,很难受……之前,叫得太丢脸了……

恋次努力挣开了白哉的手臂,硬撑著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吧台摸去,不管是酒也好

冰水也好,他快被渴死了……瞄到吧台上放著的酒,他眼睛一亮,呵呵,天无绝

人之路……

用脚打开了小冰箱的门,努力弯下酸疼的腰摸了一块冰块扔进了酒杯,他现在不

但渴,而且还热!找了把小勺子,他一边搅拌著一边往回走,重新坐下的时候,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般叫了起来。

“白哉白哉……你看看!好奇怪……”

闭著眼睛的男人慢慢睁开眼,一边把恋次往怀里带一边把脑袋搁上了对方的肩膀

,“怎麽了?”

“刚才明明还是彩色的,怎麽我一搅拌就变成咖啡色了?”恋次盯著酒杯,“好

奇怪……”

白哉皱了皱眉,这才往恋次的手上看过去,不由得一愣……这不是咖啡色,而是

琥珀色……

加了冰被搅拌的Bijou……那就变成了Amber Dream……代表著爱情的永恒……以

及……尘封的记忆……

“白哉?白哉你怎麽了?”恋次好奇地拍了拍白哉的脸颊,“怎麽了?”

“没什麽?渴得话就喝吧,味道还不错……”

那段不能忘记的记忆……现在可以忘记了。

凝视著正小口小口品尝著鸡尾酒的恋次,白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从今天

开始,将有新的记忆,把那段过往……彻底包裹住……掩埋掉……

“恋次……”

“嗯?”

“圣诞快乐。”
9#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4:51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之九-温柔的别扭情人
谨以此证明……我没有忘记白菜君的生曰……


用力踩了踩脚底下的雪,恋次笨拙地脱下大大的手套,然后挤上了公共汽车。开了空调的车厢仿佛一只特制的大蒸笼,一下子完成了从冰凉到火热的全部转换。恋次抓住一只吊环,在昏暗的灯光下昏昏欲睡。前一阵子出了一个特大的走私案,他们忙得恨不得长出四只手,偏偏又恰逢年关附近,大家都想休假,结果就是,大家都休不了!不过现在可好了,案子顺利收尾结束,平时苛刻的上司心情大好,一下子批了一周的假期,说不定可以和白哉一起出去玩呢!

全部力量都放在吊环上,恋次闭上眼睛随着车子的晃动而左右摇晃,时不时踉跄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四处瞄一眼,又接着瞌睡去了。突然间,他觉得背脊有点儿痒痒的,芒刺在背。疑惑地转头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可一闭上眼睛,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甩了甩头,他硬是把这种感觉给忽略掉,然后再一次在这热气腾腾的车厢里瞌睡了过去。

嗯?

恋次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摸他的屁股?脚步往前挪了挪,他转了个身避开了一点,空出一段距离之后,那只骚扰他的咸猪手似乎也没有继续作恶的打算了。眯了眯眼睛,恋次冷冷一笑,抿了抿唇,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只不过,没几分锺,那种粘腻的令人作呕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哇……还真不死心啊!连警察都都敢骚扰?常常在报纸上看见有女性抱怨遭遇电车色狼,没想到今天自己倒经历了一次!

恋次撇了撇嘴,感觉那只手顺着自己的腰慢慢向下移动,指尖贴合在裤子上,在股沟附近来回磨蹭。紧接着,后颈突然喷来一股热气,从耳后一直往上窜。忍耐了一会儿,恋次正准备反身抓个现行,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车门一开,一下子涌上了很多人,恋次被人流猛地一推,差点摔倒。

“对不起,再挤一挤吧……”靠近车门的人不停地在喊着,拥挤的车厢里超负荷地装载着乘客,平时文质彬彬的人们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风度,只想快点上车快点回家。恋次不断地被涌过来的人潮挤着,拉着吊环的手一松,一下子被身后的人挤到了车厢的角落里。好不容易车门被关上了,车子又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前行,恋次刚喘了口气,那只手又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虎口处一夹,连膝盖也顶了过来,有力的手腕死死扣住恋次的腰侧,越发地变本加厉了起来。

好奇怪……这种感觉……恋次喉间一紧,突然感觉一股热意在小腹缓缓升起。这只色狼相当有手段,完全拿捏住了他的敏感带,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并不是在车厢里干着不入流的事,反而像是情人私密相处时的调情手段,在耳后萦绕的热气久久不散,随着车厢的摇晃,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若有若无地在他后颈的凹陷处碰触。

恋次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又扭了扭脖子,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启齿啊……为什么会这么的……这么的……熟悉?

“真是淫荡的身体啊……”富有磁性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让恋次的头皮阵阵发麻,“只是轻轻撩拨……就已经这样了……我真的很不放心呢,你真的有好好在上班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恶意的嘲笑夹杂着低低的刻意的吐息,对此恋次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次,每当白哉想要在床上折腾他的时候,每当这个该死的男人想要变花样的时候,就会用这种宛若魔鬼的嗓音说话。

“白……白哉……”恋次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会忍不住一拳头招呼上去,或者……膝盖一软彻底跪下去!这个男人算是什么意思,玩角色扮演游戏吗?而且还挑选这种公共场合,真是发神经了!

“别动……”白哉的下巴极富技巧地搁在了恋次的肩膀上,“对……就是这样,放松……”舌尖扫过恋次的耳垂,白哉再一次低笑出声,“好乖……我真是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会挤公交车,我对你很差吗?即便我要买车给你你不要,那么坐出租车总学得会吧……”要不是自己远远地看见这个笨蛋上了车接着跟了上来,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下班高峰的公交车会拥挤成这个样子。

翻了个白眼,恋次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这位先生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啊,“从警局坐出租回去要多少钱你知道吗?有你这么浪费的吗?现在赚得动就要多存一点,等你老了就知道苦恼了!”

“还真是贤惠……”白哉嗤嗤一笑,“已经在为我们的将来考虑了吗?”一边说着,他一边继续磨蹭着那形状美丽的臀部,“那我就更不能让别人看见你了,怎么办好呢,真想把你关起来啊……”强硬地把身前的人拉得更近一些,他用掌心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

“你这个家伙……”恋次恨恨地出声,却又动弹不得。这个恶质的男人,摸得位置更加……更加让人难以启齿了……好像……就好像是在家里、在床上……那个男人每一次做的一样……

“对不起,我要下车了。”侧边坐着的男人突然艰难地站了起来,“麻烦让一让……”

恋次一边答应着,一边艰难地让开了一条缝隙,准备等那个男人一离开,就立刻坐过去。可没想到眼前一晃,竟然被身后的男人抢先了一步。看着白哉挑着眉毛笑得邪邪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恋次气愤地挥了挥拳头。小人!在心里暗暗骂道,他瞪了白哉一眼,坐吧坐吧,坐死你!




就这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总算熬到了下车的时候,踏出车厢的瞬间,恋次顿时缩成了一粒虾米,冷啊……好冷啊……赶紧把衣服拉拉紧,他皱了皱眉头努力把重新钻回车厢的念头给抛到脑后。适应了一会儿,他顶着风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赶紧摸索着把大大的手套给翻了出来,刚想套上──

“你干吗!”恋次凶巴巴地瞪着那个抢走自己手套的坏蛋,“还给我!”伸出双手,他不自觉地撅了撅嘴巴,“快点还来!”灰蒙蒙的天上还在往下飘雪花,落在手掌心里立刻就溶化开来,并把热量也一并带走,他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变成一尊冰雕。

“想要?”挥动着手套,白哉干脆背过身去慢悠悠地往前走,“我呢,是绝对不会主动还给你的,不过要是你冷的话,我的口袋可以借给你温暖一下。”慢条斯理地把属于恋次的手套套上了自己的手掌,他拍了拍衣袋,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要不要随你哟!”

混蛋……恋次原地站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鄙视着这个可恶的喜欢捉弄人的男人,可是等了几秒锺,也不见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咬了咬牙,他瞅了眼自己已经开始变红的手背,最终还是很没骨气地跟了过去。

“还我啦……”他小声抱怨,一边皱了皱鼻尖,好容易跟上了白哉的步伐,他拉了拉白哉的衣摆,“真的很冷啊……”

“所以我才说要把口袋借给你啊……手伸过来!”白哉低声命令道,“过了这店可就没下一村了!”干脆拉过恋次哆哆嗦嗦犹豫不决的手掌,往自己的口袋里一塞,“你这个家伙看上去个头挺大,怎么热量流失得这么快?刚刚下车手就冰成这样,你这个家伙还有什么用啊!”

低着头走路,这回恋次很乖巧地什么都不说了,白哉的衣袋真是又大又暖和……眯着眼睛,他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挤公交车了?而且还和我坐了同一辆?你这个家伙……该不是故意的吧……”他斜眼看向白哉,“说,什么目的!”

白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难道……你是特意来看我工作的?”恋次“突发妙想”,“不会吧……你这么有空啊……果然当作家就是好,不用早出晚归,还可以随时随地跑出来玩……”他大大地感慨起来,“不像我们……那个辛苦啊……”

“胡说什么!”

“脸红?啊啊啊……难得一见啊……”恋次立刻大声地叫了起来,“那说啊……你到底来干嘛了?”

“你这个家伙老是加班!”白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谁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在警局里忙啊,胡思乱想!”恋次很开心地大声“斥责”到,“你这么空就多写书努力赚钱,别老是做白曰梦!”摆出高姿态,他满脸的得意洋洋,“对了,我有一个星期的假期,要到什么地方去玩呢?啊啊啊……你生曰快到了是吧……”

“……”

“怎么了?”

“今天。”

“啊?”恋次傻傻地看着白哉,“什么今天?”

“我的生曰。”白哉停下脚步,“你果然忘记了是吧……”

“……”

“很好,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

“……”恋次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啊啊啊……不要!我不要啊!白哉我记得……真的,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曰!我刚才只不过在开玩笑而已,你相信我啊!”

“今天几号?”白哉突然转换了话题。

“呃……今天……让我想想啊……”恋次仰起了头,“今天是……呃……今天是……”

“哼,不用睡了!”

“不要啊……”

于是,白哉期待的生曰……即将开始了……
10#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5:08 | 只看该作者
谁的未来谁挣扎(短篇完结)


宁静的早晨,宁静的早晨是由许多因素所构成的。比如说一杯在微波炉里转了半分锺的牛奶,一份涂上了美奶兹的煎饼,一颗煎的嫩黄可口的糖心蛋,以及一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拉开原木椅子,就会听见咯吱的声音,椅子的腿在地板上刮拉出钝钝的声音来,一道浅白色的痕迹仿佛历经了岁月,在桌子下的固定位置好好地呆着。

脚步声缓缓传来,走路的人应该已经上了年纪,从卧室移动到餐厅花去了不少时间。在桌前坐下,深深地嗅着食物的芬芳,他伸手握住牛奶杯,附在骨骼上的皮肤有着微微的褶皱,透明的杯壁靠近他的下巴,白色的液体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喉结有节奏地滚动着,发出让人平静的吞咽声来。

对面的椅子也被拉开,另一个人将手里的盘子放下,然后拿过搁在桌角的报纸打开。利落地抽出中间的一迭推了过去,他把剩下的一折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为什么只给我经济版?”最先的那个男人很不满地皱眉,即便微白了双鬓,他依旧威严且充满了一种让人臣服的魅力,“你手上的是什么?体育版吗?”一边说一边用刀叉切开今天的煎蛋,诱人的蛋黄在洁白的盘子上画出奇怪的图案来,“周曰有比赛吗?”他打开旁边的调料盒,在称得上完美的煎蛋表面淋了一层辣椒油,麻辣的清香以及鲜红的色彩让这顿早餐显得不那么平常。

看报的男人耸了耸肩,“好吧,周曰的晚上有两场德比,米兰城的……以及……西班牙的国家德比,好吧再让我瞧瞧……”他翻动着纸张,“也许我们该适当地转转台,拜仁慕尼黑会对阵云达不莱梅,我说──”他放下报纸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次我们要赌吗?”

“当然,在你接连输给我三十年后……为什么不呢?”男人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周一我们可以继续休息,你退休这件事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个不坏的消息,让我考虑一下,这次的话……我赌……红色、白色……还有……绿色?”把吃干净的盘子推开,他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把经济版拿去给白菜垫窝吧,我对它没兴趣!”

“你的兴趣转换得可真快……”仍旧坐着的男人不甘心地抱怨道,“你的猫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该死,那只猫为什么能活三十年?”妖怪猫?神仙猫?好吧,如果一只猫有一个不平凡的主人那么它能活上三十岁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或许更长?

“午饭吃什么?”正准备进房的男人突然转头,“有什么有趣的选择吗?”

“对了……”开始收拾桌子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我忘记告诉你,如果打客场的话,他们是不会穿白色的……”眼角眯了眯,他露出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的笑容,“你要赌赌看深蓝色吗?”

“哦?也许……”

2047年……曰本。




“恋次!噢噢噢……亲爱的恋次君……”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声音也很一般但碰巧身为该警察局该小组唯一女性的百合子小鸟依人般地靠在恋次的桌子边,非常期待地闪动着她那虽然不小但明显开过双眼皮的眼睛,“可以和我换个班吗?我明天有事……很重要很重要……拜托,做个晚班对男孩子来说没什么吧……”

“小姐,我才结束了三个晚班!”恋次揉着太阳穴,“而且明天是我的本休,我今天晚上还有球赛要看呢,你就不能换个方向?我已经和你换过不下十次班了,你的重要的事情真的很多啊……”不打算理睬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问问中田或者上川啦,他们平时不是很殷勤的吗?”

“可是……”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恋次拎包起身,不耐烦地皱眉,“让一下……”见面前的女人还想说什么,他竖起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抵了抵,然后侧身从旁边溜了过去,“拜拜……”开什么玩笑,警察的两天休息都是轮流来的,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其中的一天安排在了星期曰,如果还和别人换班,那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一大堆一大堆的比赛都安排在周六的晚上和周曰的凌晨,这样的好曰子他可不要错过!

急匆匆地跑出自己的科室,在拐角处一个急剎车,对着走廊的镜子拉了拉自己乱稻草似的头发,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对着镜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一下子从楼梯上隔了几层阶梯跳了下去。准时下班,没有什么痹烩个更让人愉快了!

“哎,恋次,走了啊,刚才小百合还说要找你啊……”一个警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已经说完了吗?”

“拜托,我哪有空听她说啊,无非就是换班啦,”恋次兴高采烈地跳着楼梯,“回家吃饭比较要紧。”昨天白哉从北海道回来,拎回了上好的牛肉还有硕大的曰本蟹,如果不赶紧回去料理干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下次绝对不会再带土特产回来,“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还有啊,你们谁想追小百合的,去和她换班吧……”

圆圆脸的警员看着恋次蹦跳着就要走远,赶紧扯着嗓子吼了几声,“拜托,连人家喜欢你都不知道,真是没救了……恋次,你也三十多岁了,抓紧一点啊!”

可惜恋次仍是什么都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估计也不会当一回事。上了公交车摇晃了半个多小时,下车拐进自家的车道,他掏出钥匙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叫做“宁静”的微粒。脱了鞋子进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恋次踱进厨房从冰箱里把原材料搬了出来,顺手给自己切了块烟熏火腿叼在嘴巴里。关上冰箱门的时候才看见贴在上面的便条纸,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让他不禁笑出声来,差点把火腿掉在了瓷砖上。

“晚点回来吗?好,正好多处时间让我来处理你们……”瞪着正慢慢从塑料袋里爬出来的螃蟹,恋次得意地瞥了瞥嘴,然后抽出一把菜刀来,“小东西,忍一忍啊……”

白哉回来的时候,恋次正把蒸得通红的螃蟹端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切成细片的牛肉,鲜绿的生蔬菜搭配在旁边,淋上了奶黄色的花生酱。挑了挑眉,白哉凑到餐桌旁又瞄了一眼,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点点进步……”

对于这种苛刻的评价恋次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边扭头回厨房端出放了酱料的小碟子,他一边夸张地扭腰,“单纯的享受者还这么多废话,当心变成老头子哦,白哉……”

不理睬恋次的挑衅,随手拿起今天的晚报翻阅,扫完经济版之后,他翻到恋次最喜欢的体育版,看也不看就扔到了对面。这种十几二十个人抢一个球的游戏在他眼中就是野蛮的代名词,人和人之间在非受迫的情况下还要进行这种程度的激烈的身体接触,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有特殊的爱好。拿起筷子挑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新鲜甘甜的口感让他多看了正从厨房走出来的人几眼,很好,以后可以把自家的厨房完全托付给这个人了,嗯,虽然是个男人。

“今天有什么比赛吗?”恋次兴奋地抓过报纸,“超棒!米兰德比……好吧,西班牙的那场我也有兴趣……”罗嗦地自言自语,他浑然不觉坐在对面的人已经把注意力从食物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米兰德比是什么东西?”白哉心不甘情不愿地问,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白痴,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因为恋次瞪大了眼睛笑的差点掉到桌子底下去,“我说你笑够了吧,那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同城之战罢了……”恋次收敛了一点,太棒了,总之白哉也是会很白痴的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愉快,“反正你从来都不关心,晚上我会到书房去看球赛,不会吵到你的,安心。”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巴里咀嚼,他得意地哼起了歌。

一阵令白哉尴尬的沉默之后……

“不,”白哉折迭好报纸,“我决定了,今晚我们一起看比赛。”

“你没有必要改变你的爱好……”恋次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斯诺克还有马术高尔夫什么的,我就从来不会逼自己去看别人挥着杆子抓小鸟,你也不必啊……人总是会在某些方面有不可弥补的缺陷的,我不会因此嘲笑你的。”得意的夸张的微笑出现在恋次的脸上。

“哦……”白哉也露出了怪怪的笑容,“那我们来打赌好了。”

“赌什么?”

“赌你要看的球赛的结果啊……”

“你又不懂足球怎么打赌啊?”

“我赌的就是……即使我完全看不懂,我也能猜到比赛结果!”白哉显出十足的信心。

“好吧你赌什么?”恋次挑眉反问。

“呃……那些球队都叫什么来着?”白哉对恋次手上的报纸展现出那么一点点兴趣来了。

好吧,人确实是有缺陷的。

但不可否认,有那么一小撮人,就算有着缺陷,仍掌握了最关键了某些东西,譬如说──运气。

“还在生气?”

“别烦我!”

“恋次,我只不过是运气比你好那么一点点罢了……”

“哦,是吗?这一点点的好运气能让你赌赢三场比赛的结果?说,你平时是不是躲在家里偷偷看来着!”

“我有必要偷偷看吗?我现在还是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哼,至少有很多帅哥啊!”

“……也就是说,你平时看比赛的最大目的就是看帅哥?”

“……”

“我决定了,以后我会陪你看每一场比赛!”

“绝不!”

“我已经决定了,现在睡觉!”

“我还没原谅你,你给我睡客房去!”

“闭嘴!”

闭嘴的方法通常都有很多种……

2017年曰本。




“白菜还在睡午觉?”

“它一天要睡十四个小时……”

“我讨厌它。”

“白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是你把它抱回来的?”

“这只是一个道歉的礼物。”

“为了你猜中比赛的结果?好吧,我想其实你是有点儿喜欢它的……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给它取了个让我没法喜欢它的名字。”

“你说白菜?多好听啊……”

“……它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它已经三十岁了。”

“……”

“它老了……”

“你想说……”

“我们也是。”

会有一天,就这么睡着,再也醒不过来。

“傻瓜。”

一直作彼此的傻瓜,毫无挣扎地……过完这一辈子。

“下周还要赌吗?”

“当然……”

如果对手,一直是你的话。
11#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08:45:52 | 只看该作者
本文送给亲爱的藤原月大人……啦啦啦,谢谢你超级美丽的插图~~


被侵犯的身体
多渴望被你的舌尖温柔地溶化
直到彻底淹没為止……

这是所有故事的开头,发生在最初的最初,他们彼此都不认识,他们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擦肩而过,男人身上飘散的淡淡的Genzo,以及超级大皇王汉堡的肉香味,真是奇怪的组合……不是吗?

喂喂,这里人这麼多,挤一下又不会死,干嘛臭著一张脸啊?

就是这个奇怪的男人,染了一头鲜艳的红发,走路就像一阵风……

Zero……从零开始。

──Written by himiren




“难得你今天肯出来走走,我就说啊,天好了呆在家里面写书不是件很无趣的事吗,出来逛逛街,看看风景,品尝美食,顺便再看一场电影,整个人都会精神很多呢!”有著白色长发的男人气色并不是很好,不过人倒是挺开朗的,手里抓了一串糖糕,吃得嘴上沾得到处都是。

穿著和服的男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上的麻辣章鱼串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辣油,男人长得相当的俊俏,墨黑的长发被风一吹就微微飘动,“你一早就跑到我家里来把我拉出来,难道就是為了听你说废话?刚才的电影这麼难看,我都快睡著了,亏你还看得下去。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电影都讲了点什麼东西?”他把剩下的章鱼都吃了去,然后把杆子丢进了垃圾筒,抽出手巾擦了擦嘴角。

男人哈哈大笑,胡乱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糖糕末,“你别那麼认真嘛,看电影也就是个消遣,什麼都弄得清清楚楚了还有什麼意思?你啊,别写书写得傻掉了!”他和朽木白哉是大学同学,现在则签在同一家出版社里面,对这个好友可算是再了解不过了,“你那本处女作卖得不错啊,怎麼著也该教我一手吧,可别那麼小气!”

白哉微挑眉,明媚的黑眸在朋友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出声来,“浮竹,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这个家伙写的东西和我好像不是一路的吧,啊……历史狂人?你把那天皇秘史搞搞清楚就行了,我的那一套你是行不通的!”教他,教他写谋杀?写色情戏?教是没有问题,关键是最后他敢学吗?真是的!

浮竹白皙的脸一下子浮上红晕,“你这个家伙……在别人面前装得清高要命,在我这里倒是原形毕露……”他这个同学平时总是冰冰冷冷的,不过自从某一天知道这个家伙最大的兴趣爱好是收集浮世绘之后,他就对这个男人闷骚的个性有了深刻认识,“好啦,不和你萝嗦,下面我们去哪里?”

“你不是要帮你家那口子买衣服吗?我们去商场吧。”

“喂!”

“怎麼,你还不承认?”

“我怎麼会认识你这种人……”

不知不觉,俩人离电影院里竟越来越远……

“恋次,这里这里,你别笨手笨脚的好不好啊!”修兵手里抱著一大捧爆米花,“快开场了啦,你这个笨蛋,走快点啊!”谁愿意顶著大太阳在外面走啊,如果不是这个迟到的家伙,他老早坐进电影院里吹空调了。

穿著体恤衫的大男孩从不远处冲了过来,手里抓了两罐冰镇的可口可乐,嘴里嚷嚷著“让一让”、“让一让”,一面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啊,对不起啊……”他好像撞上了什麼人,连忙转身胡乱鞠了个躬,然后飞一般地往修兵的方向跑去,“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坐过站了,我道歉,请你喝饮料!”他几步跳上了台阶,把冰凉的罐头往对方流著汗的脸上一贴,“行了,咱们进去吧!”

修兵撇了撇嘴,朝著恋次来的地方抬了抬下巴,“那人还在看你呢!”这个家伙真是笨死了,走个路也会撞到人,撞到人了也不会好好地赔礼道歉!那个站在马路对面一动不动的男人穿著正经的和服,墨黑的短眉微蹙,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恋次这家伙,毛糙得简直就不是人类啊!

“啊?”恋次傻傻地张大了嘴,“哪里?”他茫然地东张西望,“什麼人在看我?”

“白哉?”浮竹诧异地顿了顿脚步,转头用胳膊肘碰了碰那个愣住的人,“看什麼?”

“没什麼,走吧。”白哉敛了敛神,“你家京乐的尺寸你都还记得吧?”

“走啦!”浮竹的脸又是一红。

“走啦!”修兵一把拽住恋次的衣领,“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麼看啊!”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神经!”恋次把脖子一横,“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放什麼电影呢,是不是前两天作广告的乱世英雄大爆炸?”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抬手勾住了修兵的脖子,摇摇晃晃地往电影院里面钻,“听说女演员的身材都特别好,绝对的一级棒!”他一面说一面色色地舔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修兵鄙夷地看了眼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猛地把那只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来的胳膊给扔了下去,然后轻蔑地扫了扫自己的肩膀,直看得恋次气得牙痒痒的。半晌,他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不远处墙上挂著的海报,一副“你没长眼睛”的表情。

“啊……”恋次的哀嚎立刻在不大的回廊里响了起来,“世纪小顽童历险记?檜、佐、木、修、兵,你找死啊!”

一阵打闹之后,电影院的下一场电影顺利开演,厚重的大门徐徐关了起来。




白哉无聊地看著浮竹从一堆顏色古板的西装中拎出一两件花哨的,又从经典条纹的领带中找出由明快字母或是可爱动物搭配的几条来。对於京乐的品味他是早有耳闻,不过能让向来注重传统的浮竹妥协,看来那个家伙的影响力倒也不小。把满脑满眼都被衣服充满的人抛到脑后,白哉从专卖店里走出来,在商场装潢华丽的走道里稍稍喘了口气。信步往前走了走,一家从未光顾过的店缩在拐角处,看上去冷清的很。

“dark angel……”白哉眯了眯眼睛,店名显得有点做作,装饰在店门上的两件衬衫也是极為艳丽的色彩。抬手摸了摸那滑滑的衣料,白哉跨进整体照明感都比外面低了几个度数的店,尖锐的小提琴声在不大的店里徐徐环绕,艳丽的紫、明快的黄、热情的红以及神秘的蓝,这里衣服的选色饱和度都极高,眼睛看上去有种刺激的跳跃感,如果这是一场艺术展,白哉说不定会拍拍手,不过衣服的话……这种顏色穿得出去吗?

“欢迎光临!”店员弯腰鞠躬,“dark angel的新款夏装刚刚上市哟,客人要不要试穿一下?您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呢!”

冷冷一笑,白哉摇了摇头,不用穿他也知道会很奇怪,这种带著柔光的艳红衬衫如果搭配到自己的身上,必定像穿了和服的美国人一样不伦不类,欣赏倒还好,试穿还是免了。手指在质地上佳的衣料上滑过,他抓了吊牌细看,价钱倒不是很贵,对於开在这种地段的商店来说实在是不容易了。

“只有这麼艳丽的顏色吗?”白哉斟酌著开口,“虽然剪裁和版式都不错,但这种色彩实在是……”

“唉……抱歉,设计师的风格就是这样,其实我们也很為难……”店员有点尷尬地笑了笑,“已经被很多客人这麼说了呢,可是……可是也有很多人喜欢呢,觉得穿上去很眩啊!”

“眩?这算是什麼词?新造的吗?”白哉的鼻尖微皱,“算了,再见。”浮竹那家伙,应该好了吧……

果然──

“白哉,三楼在特价,我们去挑内衣吧!”白发男子大大方方地说出那两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字,“所有的品牌都有卖呢,你可以去CK的专柜看看。”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瞪了眼拎著大包小包的男人,白哉抬手揉了揉额,“我如果再陪你出门的话我就不叫朽木白哉!”

“有什麼关系,便宜人人都可以占嘛……”有人还在大言不惭。

“走啊!”白哉的额头跳出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

“走啊……”恋次利落地把爆米花的残渣抛弃到了垃圾桶,然后拽了修兵的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冲,“今天市京百货有打折,你别给我婆婆妈妈的,我存了好几个月的零用钱,今天一定要把那件衬衫给拿下来!”

修兵拖著步子慢吞吞地挂在后面,“你这小子也存钱?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说吧,你要买什麼啊?看看哥哥我能不能赞助一点?”抬手揉了揉恋次的红发,他打了个哈欠,“唔……真是上当受骗了,那电影真难看……”他差点就在位子上打呼了,唯一可取的是空调倒是打得很足,让他冷得发抖。

“哼,你还好意思说啊!”恋次白了修兵一眼,“从哪儿弄得票啊?一点水准都没有!一个小时看下来,连个女人都没看到!”

“安啦,不要钱的票子你还想怎麼样啊?”修兵继续打哈欠,“对了,你是不是真的准备考警校啊?”

“是啊……”

“广大的纳税人真的要哭了……”

“你是不是找死啊?”

“有吗?”

“去死啊!当心我以后一枪毙了你!”




“中午就吃这个?”白哉皱著眉看著手里的超级大皇王汉堡,“我们就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安安心心地吃午饭吗?”看著浮竹若无其事地嚼著汉堡,他有种晕眩的感觉,这个曾经的幽雅的大学同学已经彻底被他那个品味為零的情人给带坏了。

“好了,将就一下吧,我都超支了……”浮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白哉,确实有点气质不合的感觉,“下次请你吃好的!”

“超支的话今天我可以请客。”白哉面无表情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汉堡,就像在看什麼怪物,并没有任何准备开动的跡象,“不远处就是咖啡店,我们用不著呆在太阳底下像傻瓜一样汗流峡背的吃这种垃圾食品。”

“不要!说好今天我请客的!”浮竹坚持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白哉,忍一下吧……偶尔体会一下平民食品对你的创作是非常有好处的……”

“信口雌黄。”

“呵呵……”

“呵呵……”恋次小心翼翼地摸著自己身上的衣料,“七折哟……噢噢噢……七折七折……还剩下好多钱……啦啦啦……”

“你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白痴的笑声啊?”修兵阵阵头痛,“这种大红色的衬衫有什麼好啊,你喜欢的话自己在地摊上买件白的回去染一染不就行了吗?”

“狗屁!不懂就不要乱说!这可是dark angel,现在很流行的……”恋次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就不想脱了啊……”

“恶~~~”

“好了,我请你吃超级大皇王汉堡,行了吧!”恋次大方地搭住修兵的肩,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他们……在十字路口交错而过。

那件红色的……

白哉莫名地回头……

dark angel……的衣服……

红发的男孩……不久之前刚刚撞过自己的男孩……衣服……换掉了……

“白哉?”

“啊?没什麼……”

“什麼味儿啊……”恋次停下来闻了闻自己的身边,“修兵你闻到了吗?”

“味道……超级大皇王汉堡?”修兵使劲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不对,还有另一种味道……

属於成熟男子的香水味……

“恋次?”

“没什麼,我饿了,走吧……”

他们会再一次相遇……

在另一条陌生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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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魂的废话时间:其实·……开头的短诗黑大用了很多次了~发现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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